嗣兄(63)

可是近来发生接二连三的事情,承志又早已离去。她现在却发现了这个孩子……

许长安以手撑额,按了按眉心。

她年纪还小,这个孩子又来的突然,并不符合她的心理预期,她也不觉得她现在就能做一个好母亲。

但是……

许长安转念一想:其实有个孩子对她来说,也未必就是件坏事,相反,可能还是件好事。

不管这孩子父亲是谁,都是她的孩子,都是许家的后代。干脆给父亲做孙子不是更好吗?

她有了子嗣,也省得日后再另行招赘。

许长安想到这里,随手写下一个药方:“青黛,你拿这个给小五,让他去抓点药。”

“小姐病了吗?”青黛有些慌,“是哪里不舒服啊?”

许长安摇头:“没病,就是调养一下。”

她近来辛苦劳累,身体需要好好调养。

“调养?”青黛对于小姐的吩咐从不怀疑,拿了药方就去出去找小五了。

小五接过药方,很听话,直奔金药堂。

他一时好奇,问抓药的张大夫:“劳驾,敢问这是治什么病的啊?”

他记得给老爷抓药好像不是这个方子,难道又换药了?

——小五不懂医术,但跟在许长安身边,经常出入金药堂,也知道换药方基本上等同于病症有变。

抓药的张大夫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不知道吗?这是安胎的药啊。你给谁抓的?”

小五去接药的手,不由地一哆嗦:“这,这……”

青黛说是少爷给的方子?

见他神情有异,张大夫微微眯起眼睛:“你……不会是给少东家抓的吧?”

小五待要承认,又不敢,怕有损少东家名声。但若要否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找理由。一向机灵的他,就这么神情僵硬,待在原地。

张大夫心里一咯噔:“真的是她啊?”

承志已有一个多月不曾来过金药堂了,外面说法不一,但金药堂这几个人都知道一些。最开始东家确实是有意让其做嗣子,近来传言有变,那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五回过神来,胡乱说道:“别乱说话,这药方不是少爷给我的。”

他这么一说,张大夫回想字迹,跟许长安的字一般无二,更断定了猜测,“啊呀”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大夫不要瞎说,就算是少东家开的方子,那也没说这药就是给少东家喝的啊。”

话是如此,许长安再次出现在金药堂时,张大夫于无人时,犹豫着开口:“长安啊,看你近来气色不好,不如我给你把把脉?”

许长安笑着点一点头:“好啊。”

说着伸出手臂去。

张大夫小心搭脉腕上,脸色越来越凝重,良久才问:“这……东家知道不?”

许长安理了理衣袖:“还没跟他说呢,等他病全好了再说。”

“这……承志的?”

许长安“嗯”了一声,又道:“是我的。”

张大夫嘴唇动了几动:“你还没成亲,要是承志不回来了,不如拿掉?现在月份小,还来得及。”

“师父,我要是想拿掉,就不会喝安胎药了。”

张大夫素知这个徒弟离经叛道,性子执拗,还是忍不住劝了几句:“虽说落胎伤身体,可你毕竟还没成亲。这种事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许长安不以为意:“我名声都那么差了,也不介意再差一点。”

张大夫双眉紧锁,许久才说一句:“唉,承志也真是。怎么就……”

其中细节,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承志拒绝入嗣,提出要娶长安为妻,被东家给打了一顿,人就不见了。

“唉,算了,你也别太着急。可能过几天他就回来了。你们的婚事得赶紧办,不行的话,我豁出这张老脸跟你爹求情。都这样了,他还反对什么……”

许长安见师父着急而又担心,只是轻笑。

这件事就目前来说,不是父亲反对,而是承志伤心之下出走。

可惜了,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也有一个孩子。

————

带走承志的长脸男子,名唤李奇。

他背负着承志一路疾行,在邻街的一辆马车前停了下来:“大人,属下幸不辱命,找到了殿下。”

马车里端坐着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白面,长须,闻言立刻掀开车帘,盯着李奇身上背负着的人:“果真是殿下么?”

“属下应该不会认错。”

大人细细查看了一下,五官相貌,确实是记忆中的人不假。又看其耳后,果真看见一颗不甚明显的痣。

看到这颗痣,大人双目微阖,长舒一口气,随即又皱眉:“殿下为什么不清醒?是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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