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宝儿提醒，我意识到这个做法确实欠妥。感情一旦掺杂上利益，就会变得不纯粹。现在宝儿过来做饭，是因为我们相处得益，情感上很受用，彼此不会苛责对方；如果变成主雇，心里会莫名多出一种衡量，我难免考虑花出去的钱是不是物尽其用，宝儿又会因为食其俸禄，受到束缚。

我否定了自己的提议：“可我想让你经常过来，这样的话又霸占你的时间，岂不是自私？”

宝儿好笑地笑起来：“海誉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忙。”

虽然宝儿的回答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我也不好再提什么，笑了笑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一天下大雨，料想下班的时候会格外堵车，所以我处理好工作提早下班。今天宝儿要去酒吧兼职，我便没回家，径直去学校等她，免得她被雨淋。

我将车停在教学楼附近的停车位，给宝儿打了两次电话没接通，以为她在上课，安心在车里等。我一边拨弄邮件，时不时抬头关注一下教学楼。

正看完项目负责人的邮件，一抬头看到宝儿已经站在楼门前，我忙拿伞下车。

走近的时候，发现宝儿并不是一个人，旁边的男生不知道和宝儿说着什么。和男生的眉飞色舞不一样，宝儿神色里透着淡淡不耐烦，时不时伸出手试试雨。

“宝儿。”我没好意思上台阶，在下面喊了她一声。

宝儿看到我，脸上又惊又喜，冒雨跑下来，我忙把伞倾过去。

“海誉哥，你怎么来了？”

宝儿的欢喜让我很开心，面上自然表露得不动声色一点：“今天下雨，不好打车，我下班早，刚好送你去浦东。”

宝儿缩了缩脖子，有点害羞：“不用这么麻烦，我本来想着雨小一点，去坐地铁。”

“唔。”我随便应了一声，有点不开心。我不喜欢宝儿总是这么客气。

宝儿大约感觉到我态度的变化，不说话了，乖乖跟着上车。

轮胎飞驰过地面的水洼，漾出一道道泡沫样痕迹，宝儿趴在窗前，手指点弄外窗滑下的水珠。觉察到我看她，把头转过来。

我的心明显漏了一拍，然而这种异样未表现在脸上，已经被我掩饰过去。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我故意一本正经。

宝儿瞪着大眼睛看我，显然想不出所以然，所以乖乖问：“什么？”

我笑出来：“我冒雨送你上班，不准备表示一下？”说着，启动车子，视线自然移回前方，随车流驶过路口。

“好。”宝儿看看我，害羞地把目光转回去，“你想要什么表示？”

“唔……要不要请我喝酒？”

宝儿笑着点点头，不过马上qiáng调：“可惜我现在只请得起黑啤，你介不介意？”

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怎么会介意。

停好车，返回酒吧时，并没看到宝儿。一个学生模样的女服务生已经过来招呼：“先生，一个人吗？”

我客气笑笑：“约了朋友，你先忙。”

她并不放弃：“那您想点什么酒？我先给您准备。”

我正准备拒绝，宝儿从后面跳出来，一把挽上女服务生的胳膊：“小茹，他是我朋友。”

叫“小茹”的女服务生看看我，了然地点点头，微笑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我仔细观察宝儿，已经换好工作服，白衬衫、小短裙搭配一块彩色方巾，十分可人。

她把我拉到靠近演出台的位置，周围有假山、流水，在新植草木掩映下，营造出清雅幽静的氛围。我笑着和宝儿打趣：“喝黑啤的人怎么好意思占人家这么好的位置。”

宝儿被说得害羞，瞪我一眼：“你先坐，我去拿酒。”说完滴滴哒哒跑开。

宝儿很快端来两瓶黑啤，打开摆在桌上，给我斟了一杯：“海誉哥，你先喝，我还要招呼其他客人。”

我点头应允宝儿离开，接着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台上的小提琴表演，时不时张望四周，寻找宝儿的身影。有时候和宝儿目光遇上，便相视一笑。

一杯酒未喝完，一个穿红裙的女人走到我桌前，不请自坐。“先生，一个人，不想喝点烈酒吗？”女人神态妩媚，将自己的杯子斟满递给我，语气充满挑逗和暗示。

“不好意思，约了朋友。”我没有接女人的酒杯，而是端起自己的杯子和她碰了下，一饮而尽。

女人收到拒绝，叹了口气，不过十分慡快地离开，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这种事在酒吧虽然时有发生，但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自觉心虚，生怕被宝儿看到误会。我刚想寻找宝儿的身影，谁知一抬头就看到宝儿直勾勾盯着我，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见我看她，目光立马转开，好像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