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你自从生了孩子后，整个人柔软了很多。”苏以想着从前左手拿球杆右手拿酒杯的女子，肆意、张扬，现如今却从事服务行业给人赔笑脸。他们那伙人本就有些自傲，而张瑶在这群人里更是特立独行，谁能想到现在为了那一百来块钱的就在这里弯腰、低头。

“没有，我依旧还是那个我，可现在这是工作，我对工作可是很认真的。”

苏以想了想，也是。人都有多面性，面对闺蜜兄弟的，面对父母的，面对长辈的，面对丈夫的，总会有不同。然而在这些人里，能够很好的转换才是本事。

“没有打扰你吧，没地方去，不知不觉走到你这里来了。”

店里的客人零零散散，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张瑶带苏以去里间的小办公室，“要来点吗？”张瑶走到酒柜，挑了瓶酒，“我的珍藏。”

“也好。”

“不酗酒，葡萄酒的好处还是很多的，平日里偶尔来一杯，养颜美容还能延缓衰老。”张瑶给苏以到了一杯，苏以拿过来喝上一口，随即皱起了眉头，她还是不习惯这种涩口的感觉。还有，借酒消愁是最笨的办法，不仅伤身，同时面对的问题也不会解决。

“你别看老章那个样子，真是在你身上栽了。不说和你在一起的那几年，就说你离开的这几年，老章修身养性，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你看他的长麟时代风生水起。”张瑶也不是要给章时烨说好话，她只是不想两个有情人错过，“你刚离开那会儿，老章那真的和疯了一样，你是没看到，反正认识他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

苏以从前不信，可自从去过他们一起住的房子后，她就开始动摇，“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我怕那不是爱。”

张瑶摇了摇头，“你啊，太过梦幻了，什么爱不爱的。”她轻轻喝了一口酒，“就说老阳这人吧，你说他多出色，不见得，可放在现在同龄人里，他却是个不错的。大学老师，性格温和敦厚，顾家庭有责任，身高175，样貌普通，不丑也不帅，这要放在相亲界里绝对是抢手货啊。可要是和老章他们比，按一般人的想法，大概是没得比。我周边不是说没有其他人，可人这一辈子，不是看这些的，可又不能不看这些。没有面包的爱情不会长久。我和老杨在一起就是舒服，从没有过的自在，这就够了。俩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爱那种山崩地裂的东西，开始的时候还能激情澎湃，可相依相伴的不是山无棱天地和，而是茶米油盐酱醋茶。我说这些，其实你比我更懂，或许就因为懂的太多，才会胆怯。”

张瑶看着苏以认真听的样子，笑着说，“老章说起来真是没看出来，还是个情种。年轻时候他确实也风流过，可要和其他那些人真是五好市民。要说他有什么实质性的，还真是没有，不过是场面上的嘻嘻哈哈。认真说起来，自从有了你后，他身边还真的没有旁人了。”

苏以撇嘴，“你收了他什么好处了，从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从前那是不了解啊，这些年我看过来，对老章还真是看漏了眼。”

“她那个初恋呢？”

张瑶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还以为苏以真不在乎呢，“当时说初恋，是因为俩人早早订了婚，可你不在的时候，老章对刘思没上过心，大家都看得出来。”

苏以这些年没和旁人说过知心话，很多话她都憋在心里，不知道该对谁说，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学时候宿舍的舍友们也曾在深夜里谈天说地，说男生、说爱情、说向往，也有过小抱怨小烦恼，可是苏以从不曾说，她的烦恼向来不是来自爱情，她的那些烦恼放在宿舍里说显得沉闷又沉重。

“旁的话我也不多说，说的好像我真的收了老章好处一样。他是一分钱也没给我，哎，你赶快给吹吹风，今年他们公司年会的酒订我这里啊。”张耀插科打诨，苏以哪里会当真，这种事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章时烨怎么会不照顾。

“张瑶，我怕。”苏以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红酒杯，“我怕找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过成像母亲一样的女人。”

第70章

苏以的事情，张瑶之前并不知道，直到微博曝光，她才从网上了解一些，看的都是些道听途说，她是不相信网上对苏以的评价。她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过往，有自己的世界。

“网上的视频你大概是看到了，我不想评价我的父亲，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婚姻带来的并不是幸福与快乐。”苏以慢慢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同章时烨一起，是开心的，可却小心翼翼，我害怕这一份快乐会很快溜掉。我更害怕如果我真的同他在一起了，会不会这一份开心就会变质。有人说，你没进入过婚姻怎么就胆怯。我怎么就没进入婚姻呢？我有母亲、父亲，我是他们的孩子，我是婚姻的产物，我在这一段婚姻里看到的是什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争吵，是家庭道德底线的退让，是一些欺骗和谎言，是不快乐和伤心，是压抑和痛苦。我怕我和章时烨最终会和我父亲和母亲一般的殊途同归。”苏以顿了顿，平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