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大人今天崩溃了吗(110)

作者:山中君 阅读记录

算着姜安城差不多该回来了, 三人这才各回各屋, 约好明天再战。

屋子里静下来, 曹嫂收拾收拾叶子牌,花仔拈着自己的兵论, 心中十分满意。

这两篇兵论虽不是她的笔迹,但每一句话都是她口述,前后费时只有小半个时辰。

刚来京城的时候, 一写兵论她就头秃,半天挤出不出十个字, 现在竟然能洋洋洒洒, 任意施为, 自己想想都觉得是奇迹。

一方面自然是她天生聪颖才高八斗天赋过人, 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夫子教得好。

想到夫子, 心里便暖暖的。

夫子一定会夸她。

她很喜欢听夫子点评她的兵论。夫子从来不会单纯说“好”或是“不好”, 每次都会告诉她, 这里甚好,为什么,哪里尚需改进, 如何改进,最后总会挑出最少一处,告诉她这里做得比前几次都要好。

然后再从她兵论上的观点牵引出去,教给她更多的东西。

“烫一壶芙蓉酿吧。”花仔吩咐曹嫂,“外面冷,给夫子暖暖身子。”

试想想,窗外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夫子讲学,这感觉给个神仙也做得了。

只是等来等去,温好的酒都凉了,姜安城还没来。

花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看案上的水漏,疑心是这水漏出了问题,定然还没到这时候,夫子都还没回来呢。

曹嫂先撑不住了:“可能是小姜大人有事绊住了,今天就不回来了吧。再说就算是回来,这么晚了估计也不会来上课了。”

“不可能,夫子就算不回来,也会让人来说一声。”

果然,没过多久,季齐便回来了。

今日苦牢山那边确实是有事,谢明觉的尸体找到了。

姜安城主持葬礼,为谢明觉设奠守灵,今日便不回来了,让花仔不必等。

花仔讶异。

若不是谢明觉,单谷大头几个人绝无可能折腾出什么动静,所以谢明觉可以说是苦牢山的匪首,姜安城为匪首设奠守灵,实在是不合常理。

“谢夫子名份上是主子的夫子,实际上可以算是主子除荣王之外唯一的朋友。”季齐道,“主子初到麟堂的时候,太学那边的功课也十分吃紧,那段日子谢夫子时常陪伴主子,两人交情匪浅。”

花仔想起姜安城第一次给她讲解那本《阵法全解》时,脸上的神情。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很了解他,还不懂,在他清冷沉静的脸色下,眸子里那点温润的光意味着什么。

*

夜到了最深沉的时候,帐外万籁俱静。

炉中的三炷香已快燃尽,姜安城再点了三炷香,插进香炉里。

然后重新回到灵前跪下。

虽然以他的身份无论在军中做什么都没有人敢说话,但他还是选择了低调行事,灵堂设在自己的军帐,停灵一晚,明天天亮前便上山下葬。

身后的帐门被掀开,寒风一下子灌进来,灯火被压得低低的。

“回来了?”姜安城望着灵位,没有回头,“她睡了么?”

回答他的是一只酒坛。

黑漆漆,黑滚滚,不用开封,也闻得见芙蓉酿的香气。

这绝不是季齐敢做的事。

姜安城立即回头,就见来人矮身蹲在他的身后,裹着厚厚的斗篷。斗篷底下露出一张小脸,眼睛圆圆,眸子莹亮。

“花仔?!”短暂的震惊之后,姜安城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严厉,“你骑马了?!”

“没有没有,我坐马车来的。”

花仔一看他皱眉,就想给他揉一揉那皱起来的眉心,但完好的左手拎着酒坛,受伤的右肩坐车颠了一路,这会儿正隐隐作痛,右手抬都抬不起来。

姜安城的脸色这才缓和些,接过了那坛酒:“大半夜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来陪你啊。”

花仔的语气无比自然。

姜安城握酒坛的手指紧了紧,关节微微发白,“胡闹。我不需要你陪。”

“说笑呢,我是来送谢夫子的。”花仔道,“虽说他搞出这么个阵法让苦牢山鸡犬不宁,但我好歹学过他的《阵法全解》,怎么着也算有半师之份吗?再不然算上你的关系,我还得喊他一声师公。现在人没了,我来送一送也是应该的。”

花仔一面说,一面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姜安城起初便注意到她身上鼓鼓囊囊,原以为是天寒路冻她穿得多些,没想到她掏出的全是纸钱。

姜安城:“……”

花仔在这帐中住过,对一应物件熟门熟路,起身把洗脸用的铜盆拿来,就着灯光开始烧纸钱,一面烧,一面道,“夫子,不是我说你,你可真是不上道。师公现在去了阴间,你给他设灵位,供香烛,怎么就不给烧纸钱呢?!这阴间的纸钱就是咱们阳间的银子,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事大得过银子?师公他在阳间没混好,到了阴间咱们可得给他享福 ,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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