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如水,不遏则滔天(3)

作者:覃弃来 阅读记录

“如何配不得呢,我不爱他。”我情绪不禁因周雨若的怕事点了把火。

但回过头一想,秋安之何尝不是这种想法?

我定了一下神,看了看窗外还撒着碎光,想到了刚才的失态,心里也同周雨若一样不太舒畅,想了一会儿,便岔开了话题:“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布铺,我们去看看吧,然后去裁件新旗袍或者裙子罢!”

周雨若一听,也收了愁眉,连连应好。

其实去城东的目的不只是去看布,而是在那途中经过忆望楼,若是听不成了戏,听听他的声音,也总归是好的。

“秋老板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前些天轻轻松松便起上的调子,今日竟上不去了……”“唉,今天秋老板只唱了一场戏,其余全是小徒上来扯嗓子,白花了银子进去……”“秋老板今日是怎了?……”

包下的黄包车还未到戏馆跟前,途中就听见了许多人的杂论声,我的心里也是为之一坠。又看见了忆望楼早早闭上的枣红漆大门,顿时看布的兴致下了大半。

我心里也找了许多的原因,但是始终没有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借口。

于是刚到布铺,我便忽然扯了扯周雨若压着嗓子对她说急着方便,让她自己先转悠一会儿,我好了再来寻她。

她笑我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但我那时也是顾不得了,也少了几句和她贫嘴的话。

我趁人不注意,故作淡定若无其事的样子拐进了忆望楼旁边的巷子里。因为这是戏馆子,成日成夜都有扯嗓子的练家,周围的人也嫌吵得慌,凡是有些钱财资本的,大多都搬了出去。所以没过个几年,这忆望楼的后边便大都成了空落落的旧房子了。只剩下前门顶台面的门庭若市人潮汹涌。

我在这围墙低矮的巷子里绕了几绕,提防了一圈见四周无人,于是搬起墙根前的被雨水打的坑坑洼洼的石墩子,堆起了两级高高的台阶。

然后收了几收自己浅色的裙子,先抬起了一只脚试了试稳定程度,再者一个垫脚便扒着墙爬了上去。

没错,这便是忆望楼的后院了,也算是秋安之的家。

等我“啪”的一下翻过去之后,正巧摔在了刚泛起嫩绿的草地上,我雅白的裙子上也沾了些许浅色的枯草。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细细的赏了赏

这院子。庭院开阔敞亮的很,因为在忆望楼的南面,并没有因楼的高大遮挡阳光。

厅堂屋子来回也有个五六间,不论是房子的样式还是陈列摆饰,都算是上乘现代,应该是重新翻了一番,总而言之,我觉得与我家差不到哪里去。

“怎有门鹤枝不愿走,而乐意翻墙惹一身草呢?”

不知何时,离我五六米远的连接忆望楼主厅的侧门的门框上,已倚着一位脸色发白却脸上含笑的人儿了。

我惊讶的转了转,果然在离我翻墙地点的西边不远处通着两扇黑木门,连接它的还有一道用灰白石块铺成的小径。

我不肯承认自己的冒失行为,死鸭子嘴硬:“还不是担心秋老板,外边现在都传开了,秋老板今日这折子戏唱的不好。”

他环着上腹的手紧了紧,抿了抿下唇:“还不是你没有来,便提不起兴致了。”

我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提着裙子乐呵呵的冲他跑过去,一下子怼到了他的脸上:“那秋老板这是在变着法儿的说想我啦?”

“你说呢?”我反问道。

“我觉得是的。”

“你说是便是好了。”他不做挣扎了。

我细细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墨发,看着他的浓眉,看着他的雀眸,看着他的鼻梁,看着他的薄唇,看着他的喉结,一直,从头到脚。

他像是害羞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了。

但我却感觉不太对。他好像不太舒服。

我拉住他的手,潮湿湿的,也凉嗖嗖的:“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犹豫了一下,摇着头:“没事,就是胃病犯了。”

我心里一紧,将他的手给扒开了,给他轻轻揉了几下,也不敢用力气,怕再弄疼他了。然后扶他到他的房间里边坐下,换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对我重复着没事,但我只感觉到他长衫下的胃腹抽动的是那么的厉害。

在他身边坐着,我就感觉莫名的心安,甚至比在家里栗子糕飘香的铺子里都要温暖。

不知不觉,我竟然躺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等到我在秋安之的床上醒了过来,外面早已是兵荒马乱了。

——一小队穿着整洁笔直的军装,带着手枪的人立在了秋安之的院子里。

秋安之嘴角挂着几丝殷红的血丝,懒散的和温九洲对坐在厅前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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