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下班吧。”江瞿阑垂下眸。

“那个，”秘书忐忑地说“您还不下班吗？”

“下。”江瞿阑起身把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转身就走。

“哎。”秘书在原地叹了口气，心道：江达这次的事肯定不小。

江瞿阑把衣服手腕上的两颗纽扣都扣上，等什么呢，昨天那样对她，她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再留下。不过也无所谓，早就放弃了不是吗。

走到车库的时候，他心中突然生起一股火。

姜非站在车门前替他打开车门，他矮身进去，刚准备关车门。

“江江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等你一天了！”易枝在外面拉住车门，笑嘻嘻地看他，“江先生可以赏个脸让我送你回家吗？”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每当他狠下决心的时候她就突然蹦出来给他一点期望。

“不能。”他冷淡地回答，手继续关门。

她拉着车门不让他关。

他看着车门，喜怒难辨：“易小姐，自重。”

“我，”易枝听过比这难听千万倍的话，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带着像是带着倒刺，格外伤人。

她想继续拉门又转念一想把手指抵在车门。

“啊！！”她惨痛大叫，意料之中手指被车门压到。

江瞿阑猛地把车门推开，下车一把抓起她的手，训斥：“你蠢吗？把手放在这里？”

“嘶，”手是实打实的被压得乌紫，她疼得嘶牙咧嘴，却不忘抓紧时机拉他往自己的车走。

他们停在后备箱，她笑着说：“你打开看看。”

他面无表情地拉开后备箱锁，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气球迎面扑到脸上，各色气球上都画着简笔画，有的是大大的笑脸，有的是可怜巴巴的委屈脸，可可爱爱惟妙惟肖。气球灌了氢气缓缓上飘到天花板。

气球散开，露出一只表情可怜巴巴的布偶熊，布偶熊双手捧着一张折叠的明信片，旁边摆着一个红色肩头〔打开我〕。

“江江，打开嘛。”

他抿唇把明信片取过来，慢慢打开。没想到不是明信片，而是他的照片，是他少年时期的照片，穿着黑色球服正跃起把篮球抛向球框。照片背面留白写着〔对不起〕。

气球散尽，后备箱里装满一整箱的红色玫瑰，芳香扑鼻，娇艳欲滴。江瞿阑垂下手看着花：“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拉他进自己的车里，“我在给你道歉，江江，还记得你曾对我说的吗？”她从主驾驶探身过来给他系上安全带，真诚地说：“刚开始你跟我说失忆前的事，我接受不了，那时候你说你不逼我只是让我知道这个事。”

“所以现在也一样，我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对你很不公平，也想过如果我不出现你会不会好过一点。可是我的心告诉我，我忘不了你，我们错过太久了，我不想再浪费一分钟。”

江瞿阑手撑在车窗，看着窗外，“走吧。”

一路无言，各有心事，很快到了江家。车停在门口，她想过来给他开车门，他却已经自己下来了。

“江江，那，”她有点不想说再见。

京市这几天淋淋淅淅地下着小雨，雨点很小，落在发丝上像是撒了白糖。

江瞿阑静静等她说话。

易枝不想说再见，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又陷入无言，她突然意识到原来找话题这件事好像一直都是他在做，而这竟然是很难的一件事。

“那个……”

又一辆车在后面停下，保镖拉开车门，叫了声“夫人”，一个中年美。妇人牵着一只棕色大藏獒走下车，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噔噔”缓慢优雅的声音。

“何阿姨。”易枝朝她打招呼。

何华婧穿着红底绣海棠花旗袍，肩上披着大披肩，她的目光在门口的两人身上悠悠的绕了一圈谁也没理就走进屋了。

“那你，回去吧。”她说，“我们明天见，明天我还会来接你哦，你可不要自己偷偷走了。”

江瞿阑没回应转身离开。

何华婧在客厅给藏獒梳理毛发，见他进来轻笑一声，凉凉地说：“你不会又上那女人钩了？啧，可真厉害。”

他脚步顿了下，终是没争辩什么，低着头上了楼。

“拽什么，”她给旁边的人吩咐，“给他送碗姜汤上去。”

他在书房的床边撩起窗帘一角，看楼下的人在原地发了会呆慢吞吞发动了车离开。

第二天上班，他手机跳出个对话框，是一条语音，〔江江，我在楼下可以让我上来吗？给你带了我做的午餐哦。〕季怀远在不远处听了，想到之前那堆黑炭，皱皱眉头一时拿不定主意易小姐到底是在捉弄人还是认真地在挽回，她凭厨艺那不是反向操作吗，却听江瞿阑说：“带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