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秦陆正转着手中的笔，清透的琥珀色眼中闪过意外和明亮的光。

廖俊辰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你觉得A part可以吗？”

秦陆拿着笔在歌词本上做着标记，黑发垂下来看着很柔软，他并不吝啬夸奖的点点头，简洁道：“很好。”

廖俊辰嘴角微微上扬，“嗯”了一声。

倒是范希仿佛头一天认识廖俊辰一样，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惊奇。

廖俊辰将有些零碎的头发往脑后梳理了一下，修长的指尖隐没在棕褐色的头发里，露出光洁的前额，五官更显立体而锋利。

他没什么表情道：“看什么。”

范希被他看得理智回笼，眼里仍旧带着新奇：“廖哥，我才发现你也可以驾驭小清新那一类的歌。其他的类型你也行吗？”

廖俊辰言简意赅：“看情况。”

范希脑回路非同一般，一时间脑海中幻想了廖俊辰顶着那张冰山脸唱各种乱七八糟风格的广场舞曲，边想边傻乐。

廖俊辰淡淡的看着范希，“你想象的都不会有。”

范希：“……”

他回过神，干笑着摸了摸鼻子，心里嘀咕廖俊辰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陆拿着歌词本写完最后一个字，心里基本上对这次每个人适合的位置都有了概念。等回到练习室之后，可以根据其他人的意见再调整一下。

范希早就注意到秦陆在写着什么，他好奇的探头过去看了看，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内容，而是那字迹说不出的好看，比他自己那手狗爬字不知道强到哪里去。

他感叹了一句：“陆啊，你字写的真好。”

秦陆上辈子为了在片场的时候能够平心静气，顺便调整心态，一有时间就会临摹字帖，多年习惯下来，写出来的字即使并不刻意追求，也依然自有风骨。

范希的夸奖来的直白，廖俊辰听完之后偏头看过去，秦陆手中的歌词本本就是向上摊开，有意要看的时候一目了然。

看得出秦陆写的时候很随意，并不追求工整，但依然异常赏心悦目，即使不懂书法的人也能看得出是练了很久的。

能沉下心来练字的人，都很有耐性，似乎从来都看不到秦陆慌张的样子。

范希自觉归类到秦陆“不愧是学霸”那上面，秦陆只笑笑没说什么。

另一边。

三楼走廊尽头。

工作人员此刻正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

现在她已经学会不对自己盲目自信，而是决定严阵以待。

经过前面三次失败的经历，工作人员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永远会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她还是希冀着能够来一个相对符合常规的练习生来，好歹让她有一点成就感。

然而在看到逐渐朝着这边走来的韩苏言时，工作人员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平时就非常冷淡的韩苏言今天似乎兴致格外不高。

工作人员脑子里忍不住出神想了一下网上的恶评，结果错过了剧本第一步的最佳时机——

韩苏言跟工作人员面对面站着，准确的说是工作人员拿着咖啡杯走神，而门口就那么大点地儿，韩苏言被挡住了唯一的路径，因此停住了。

接近一米九的韩苏言站在门口，几乎将工作人员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极具压迫感。

他冷淡的垂下眼睛，礼貌的道：“借过。”

工作人员下意识的让开。

等她眼睁睁看着韩苏言越过她往里走之后，才反应过来：“……”

糟糕，一走神加上对方气场太强，忘了要干嘛了。

她鼓起勇气补救：“你可以装作没看见我吗？”

韩苏言掀了掀眼皮，没吭声。

工作人员：“……呃，你怎么不说话？”

韩苏言缓缓的眨眨眼：“你不是让我装作没看见你吗？”

工作人员：“……不是这个意思。”她做出紧张的样子看了看摄像机，然后将之前说了三遍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韩苏言将目光落在摄像机上，神色并无变化：“你可能忘了，我是法律系的。”

工作人员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苏言：“我不能做伪证。”

工作人员：“……”

她迟疑了一下：“可是我赔不起，你能帮帮我吗？”

韩苏言严谨道：“能也不能。”

工作人员嘴角一抽，这熟悉的句式终于重出江湖了。

眼前五官精致的不似真人的练习生表情平静，不带波澜的道：“你先跟我描述一下作案过程。”

工作人员：“……”

她头很大。

工作人员艰难道：“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正好洒了咖啡。”

韩苏言冷静的看着她：“咖啡是冷的还是热的？已经有多久了？有没有检查过摄像机是否真正损坏？如果检查过为什么没有先将咖啡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