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不一样，在她心里，对数学只有无奈和痛苦，而物化留给她的，除了无穷无尽的苦难和折磨，还有她心目中的男神偶像苏文老师的谆谆教诲和数不清的解答出习题之后的兴奋。更何况就在前天下午，苏文老师还特地来到图书馆给她讲题目，还阻止她送他出去，让她抓紧时间背诵政治和英语，哪怕多看一题也好。他还说相信一定可以成功，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份恩重如山的情谊她怎么能够辜负？

开小差的思绪被拉回现实，迅速做完了选择题的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在思考每一道大题目，生怕自己的粗心和慌张会影响对题目的理解和分析。可是即便如此，也没能算出她想要的结果。

虽然陈田恬的物化水平仍然不高，但是毕竟刷了这么多题目，如果思路完全正确，陈田恬是会有感觉的。可是显然自己的思路并不正确，否则自己不确定的感觉不会如此强烈。

正值圣诞节，外面天寒地冻，陈田恬的脚已经冻僵了，失去了知觉。双手本该也是如此，可是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她的掌心里不停地渗出汗水，额头上的汗珠也一直没有干过。她手中握着的笔开始打滑，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心里始终在默念着：别紧张，不能慌，要镇定，再想想，一定能够想出来的。这道题看起来这么眼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说不定还做过这道题。可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大脑短路，死活就是想不出来解答方法。

陈田恬看了看手表，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十分钟了。“怎么办，时间来不及了，为什么就是想不出来？！”陈田恬的声音变得颤抖，几乎是哽咽着在自言自语。她觉得这剩下的十分钟无比漫长，是那么地煎熬，那么地痛苦。她就只能盯着那张几乎空白的答题卷叹气，什么样做不了。

“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请同学们抓紧时间将试卷装进试卷袋并密封整齐。没有写完的同学也要停笔了，否则铃声响起后，来不及将试卷放进试卷袋的一律不予上交。”监考老师突如其来的提醒让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的陈田恬吓了一跳。本来她应该觉得紧张，可是事实上她却像是得到了特赦权的囚犯一般，眼神中燃起了希望。她迅速地将答题卡折叠好装进密封袋里装好，然后收拾好桌子上的身份证和准考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试卷袋，然后突然起身，不顾四周惊讶和怪异的目光，径直走到讲台上，将试卷递给监考老师，准备离开教室。

“哎，可以提前交卷，但是不能离开考场。”凶神恶煞的女监考老师对陈田恬呵斥道。

“我都已经交卷了，而且等会儿也不会再回来了，为什么不可以离开？”原本就憋着一肚子委屈的陈田恬只想躲起来默默找个地方发泄，没想到这个女老师连发泄的机会都不给她，这让她萌生了莫名的愤怒。

“这是规定，必须要等所有同学都上交试卷之后才能离开考场。”女老师仍然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说辞。

“既然是规定，那为什么他可以走，我就不能走？”陈田恬指着第一排空着的座位，不久之前他刚交卷离开了。

“刚才他走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拦住他。”

“那我要是刚才没有理会你说的话，我现在不是也已经出去了吗？”

“你这个考生怎么回事啊？，执意要违反考场规定是吗？”

陈田恬和老师的争执声将吴宇和李晓彤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吴宇惊讶地看着陈田恬，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平时乖巧温顺又隐忍的女生竟然和监考老师起了冲突。他看见她的眼神里怒火在燃烧，担心她继续和监考老师争吵，会影响她的考试成绩。万一惹怒了监考老师，在她的名字旁边做个违规违纪的记号，那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于是他站起来对陈田恬喊道：“陈田恬，回来！到位置上坐下。”

吴宇的提醒让陈田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他而言，吴宇不仅仅是她的挚友，她还一直把吴宇当作自己的兄长。所以对于他的话，陈田恬几乎都是言听计从的。所以尽管她心里很不服气，但依然走回了座位上，气呼呼地等着下课铃声响起。

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陈田恬头也不回地起身，向门外走去。任凭老师在身后高声阻拦，她也充耳不闻，任性地摔门而去。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悲伤，脑海里也只有一个念头：找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

陈田恬迫不及待地直奔厕所，此时已经有考生开始三三两两地走出考场了，她尽量避开考生们，躲在了厕所最里面。陈田恬蹲下来抱住自己，回忆着自己在无数个日夜不停地刷题的场景；冥思苦想也做不出答案时哭得稀里哗啦却还继续翻看资料和解答过程的画面；苏文老师温暖慈祥的笑容；还有这两年来关于物化的点点滴滴。她从无声地流泪渐渐地转变为小声地抽泣，因为走出考场的考生陆陆续续来到了厕所，她刻意压低声音，生怕被同一考场认识的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