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154)

好像睡着了。

南烟张了张唇,还是尝试唤他一声,“怀礼,这个你平时怎么吃?吃多少?”她一字一顿报了下药名。

怀礼没睁眼,轻轻呼气,“不吃那个。”

“那你吃什么?”

“你不是买了吗。”

要吃她买的啊。

南烟心中琢磨了下,应了声“好”,就又出去了。热水还有点烫,她接了一杯在一旁晾着,在他家四处走了走。

然后,她看到了那幅画。

夹在一叠资料中,露出了个角。

落款处一朵雏菊的标志。

给LANCE。

她坐在椅子上,抽出来,细细地端详了下。

混乱无章的画面,温柔的线条,中间一块孤独的空洞。

很孤独。

当时她一时兴起来了灵感随手画的,现在看来真是一幅拙作。徐宙也前几天还说冷嘉绅让她画了画儿拿去给他看,她最近是该好好练练手了,都生了。

正想着,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陌生号码。

南烟警惕了下,隐隐觉得是郑南禾,才犹豫着已经接了起来,怕扰到怀礼,放低了些声音,“喂。”

“烟烟。”果然是郑南禾。

南烟磕着手里的打火机,从椅子上起来,“你又换号了啊。”

那张纸随她倏然起身的动作,迎上一阵小风飘到地上去。她弯腰捡起,想了想,还是重新夹了回去。

去了阳台那边。

没出去,都能感觉到夜风稀薄。外面还下着雪。

“妈妈最近在广东,暂时回不了北京了,那些人再找你没有?”郑南禾应该也是避开别人给她打电话的。

毕竟在她一个个相好过的那些男人面前,她只有个“妹妹”,并没有女儿。

南烟有点烦躁,“你千万别回来,最好年底之前都别回来。”

“宋明川找你了?”

“嗯。”

郑南禾大惊失色:“他没干什么吧。”

南烟抚了下冰凉的额头,话溜到嘴边又吞回去,生硬地吐了个字:“没。”

“真的?”郑南禾表示怀疑。

“没事了,冰叔回来了,有他在,”南烟说,“宋明川又找他们借了30万,冰叔帮忙还了,我现在在想办法还给他。”

“妈妈给你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郑南禾说,“我现在有20多万,我打给你吧,你还给陈冰。我今天打电话给他是他老婆接的,说他家有人住院了。”

南烟“嗯”了声,手指划开玻璃上的雾气:“你现在跟谁在一块呢?对你好吗?”

“挺好的,”郑南禾每提及这个就有点羞于启齿,“我年纪大了嘛,人家不嫌我就不错了,我最近还想去打针,之前打过两针,皮肤又垮了。”

“美容针?”

“对啊。”

说起来,郑南禾这么多年不是没攒下钱。大部分填了那个窟窿不说,七七八八的,基本都花在了这样的事情上。

虚荣又爱美,年轻时还能仗着自己光鲜的皮囊胡作非为,如今愈发吃力,那身虚荣的臭毛病却改不掉了。

郑南禾是个软骨头,圣母心,上次有个和她当年差不多大的姑娘怀孕了被男人甩了,许是联想到了她自己,陪着人家打了胎还塞了一笔钱给安置了。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想着劫富济贫了。

南烟无数次想反问,当年怎么不把她也给打了。

点了支烟,阳台门打开一道缝隙散着气,南烟无奈地说:“等还完钱就别做这个了吧,我们回老家好了。”

每每提及别做了这样的话,郑南禾就刻意岔开话题:“你最近在干什么呢。”

“画画啊,接了个做墙绘的活儿,能拿到小两万吧。”

“我给你的钱你留一部分吧,”郑南禾说,“前几天我联系到了你蔺叔叔,你还记得他吗?”

“蔺向南?”

是之前跟郑南禾相好过好长一阵时间的男人。南烟那时还小,她为数不多会的几句俄语就是跟他学的。

那个男人像父亲一样。

郑南禾与他也算是轰轰烈烈爱过一场。

“记得,怎么了。”

“他现在还在俄罗斯,你去年不是去圣彼得堡了吗,他就在那里的,”郑南禾说,“他还记得你喜欢画画,问我你的情况,说下月圣彼得堡有个很大的画展,问你要不要去,他可以接你。”

“不太好吧,”南烟抿了下唇,“我去算什么。”

“你去年去俄罗斯也没联系他?”

“我去俄罗斯联系他干什么。”

“哎,也不一定要他接你嘛什么的,”郑南禾叹气,“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受苦,但你的生活不仅仅只有那些事的,钱我们可以慢慢还,你那么喜欢画画,可不要丢了呀。”

南烟哼着冷笑,“那你喜欢什么,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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