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239)

怀礼目光顿在徐宙也身后的人身上。

她那条漂亮的绿裙子很衬腰身,盈盈一握,稍一摇晃,高开着的衩下便流泻出一截纤白腿面,腿根儿处绕着圈儿洁白的蕾丝。

“——怀礼,这位是你高叔叔,第一次见到吧?来打个招呼。”

老晏一声将他思绪拖回,带着他,又去人群中打转儿。

“老高,好久不见啦!你看柔柔都长这么大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柔柔的未婚夫,他们马上就要结婚啦——”

“我可告诉你,怀礼就跟我亲孙子一样,等你回上海以后……”

怀礼扬起一贯温和有礼的笑容来。

觥筹交错,光影缠.绵。

全天手术下来的疲倦感充斥四肢,烈酒一次次入了喉咙,两种感觉开始交缠、打架,撕扯不休。

一轮儿过去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像是件贴上无数标签的商品被推着到了另一边,再开始新一轮的应酬。

没人关心他是否疲惫,是否麻木,甚至是否吃过晚饭。

这里几乎不允许他说出一个“不”字。

.

老晏许久见不到怀礼,已有点不耐,良久见那道颀长身影回来,便又是满面春风了。

他笑呵呵地对周围人道:“怀礼最让我省心,他从小懂事听话,品性优秀,现在他姑姑在管医院的事儿,还能照顾好柔柔,我也能寿终正寝了。”

旁人唏嘘短叹,劝他不要说这种话。

怀礼携着烟气回来,整个人精神却不大好似的。方才想与老晏觥筹酣畅但一直没得机会的人又拿起了杯子。

敬老晏,却是朝着他。

“来怀医生,晏老将你视为己出,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怀礼却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没再去碰桌面的酒。他眉目间倦意不减,淡淡地笑着:

“不好意思,必须要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老晏以为他去干什么了,回来就听他说要走,眉毛一横,当即不悦了:“怎么这会儿就要走?突然有什么事儿吗?”

“明天还有工作。”怀礼答。

旁人大大咧咧接话:“——有手术么?没手术也没事嘛。”

“没有。”怀礼仍淡淡笑着。

老晏意识到他是真的要走,再强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丢面子:“真要走么?我刚让柔柔帮我拍了幅画儿还没让你瞧瞧,你那会儿也不在。”

“您的眼光肯定没错的。”

晏语柔知道他工作一天很累,晚饭可能都没吃就喝了这么多酒,便同老晏道:“爷爷,他今天忙一天手术了,先让他回去吧,我还在这儿呢。一会儿我送您回去。”

“——行,行吧,”老晏也无奈,安排道:“老陈在门口呢,你把车钥匙给他,他送你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失陪了。”

怀礼便正式向各位作别,最后朝老晏点了点头,对晏语柔嘱咐送老晏回去了她也尽早回来。

转身走了。

老晏的司机老陈还奇怪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却只见怀礼一人出来,没带老晏,身后也没有晏语柔。

一头扎入了夜风,头脑霎时清明。

“——待不住了?”老陈笑着揶揄。老陈可从来不进这场合,平时老晏去哪儿,他就在门口抽烟等。

“是啊。”怀礼笑容倦淡地接住玩笑话,将车钥匙给了老陈。

二人先后上了他那辆黑色奔驰。

他的手机没电了,便坐在了前座副驾,连了数据线给手机充电。

车身缓缓动起来,降下车窗,怀礼一手扯了下领带,解开衬衫领口最上两颗纽扣,靠在座椅,“不好意思,一会儿还要麻烦您自己打车回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路也不远,要不是给你代驾一趟我还想去旁边公园溜达溜达呢,”老陈笑呵呵,“比你自由多啦。”

怀礼便也笑,从口袋摸烟。

出了停车坪上了马路,正要过路口,一道墨绿色的单薄身影。

身上罩着个不合身的黑色夹克外套,身上扛着个醉醺醺的男人,站在路边晃着胳膊打车。

好像半天没打到,她一路走,一路向后张望。

“这条路车很难打车,”老陈望了一眼,又开玩笑说,“怀医生,好在今晚我在,不然你这醉醺醺的睡到马路边怎么办?”

这时遇到一个红灯。

车身恰好停下。

南烟以为是谁好心要拉他们一程,一扭头便看清了是他的车。

然后看到了他。

怀礼神色微霎,唇上的烟还没点,便那么咬着,抬眸。

静静地瞧她。

她知道他今晚也喝了许多酒,方才就在她隔壁那桌儿。

这会他神色淡淡的,情绪平平。发丝儿半遮眼额,五官深邃目若朗星,映着头顶洒下一片冷白的月光,轮廓柔和又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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