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31)

上面画着……

她拿起来端详。

——路线图?

他的笔迹苍劲流畅,给她清晰示意出小区ABC三座的位置,一直用箭头标记到大门口,中间一个花坛也标出来了。

昨晚在他车上跟着曲里拐弯儿转了一通,她依稀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个东西的。

路好像确实不太好走。

这是怕她离开的时候迷路吗?还是让她下次再来?

她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

她还以为会是电话号码什么的。

毕竟他走之前说了“下次”。

谁知道下次是哪次。

南烟终究也没在意,去吃了早餐,吃饱了就满足得不得了。她准备顺手给他们昨晚的战场收拾了,代为感谢他的早餐,发现他是收拾过才离开的。

真是一丝不苟的男人。心也很细。

于是她将她最后睡过的床收拾了一下,提着垃圾下了楼。

谁说很难走?

她随便问问路不就走出去了嘛。

.

南烟回到了画室,已是上午十点多了。徐宙也好像还在酒吧那边,他经常这么日夜颠倒的。

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出发去医院那边,继续装个乖乖巧巧的清纯女大学生,去盛司晨的心内科室晃一晃。

想到可能还会跟怀礼打照面,昨天面对面亲密了大半晚,又上了一次床,再装纯有点说不过去了,她今天就换了身不那么清纯,也不那么成熟过分的打扮,乘地铁出发了。

昨天傍晚在停车场被人跟踪,她今天小心了不少,准备赶天黑之前回来。她还给陈冰打了电话说了昨天的情况。

陈冰这几年南北两地倒腾小生意,前几天又去了外地,一边骂她、一边又担心她。

说起来,他们也是一桩奇妙缘分。

南烟早年跟妈妈东躲西藏时,就是陈冰这么个花臂大叔,频频带着三两个小弟来威逼讨债,吓得她们家都不敢回。

不打不相识,南烟以前正是野的年纪,情急之下还挠破了他的脸。这么一遭下来,陈冰现在居然成了她在这偌大的北京最靠得住的人——如果只算混黑的人的话。

不过陈冰现在也不混了,成家立业。

讲座真是无趣。

南烟当学生那会儿就不爱听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最喜欢的事儿就是跟徐宙也背着画板,满北京城、一环一环地闲逛,找到了舒服的地方,好看的地方,就停下来写生、画画,有时一画就是一整天。

心内的讲座一直到下午,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南烟直打瞌睡,困顿不已,她中途溜出去抽烟,顺便晃了眼门口的安排表,发现今天没有盛司晨。

白来了?

白来显然不是白来的。

找了个二层平台,南烟正一脚踩着栏杆儿抽着烟,就瞧见一道洁白颀长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儿童康复中心出来。

她昨天在医院闲逛还经过那里。

专门给儿童病患另辟的康复中心,设施齐全,活动中心、读书室、一些轻缓运动的游戏室、音乐室、还有个不小的画室。

此时,怀礼正从那边过来,看起来是才跟身旁的几个大夫探了病、或是查了房,几人交谈着。

谈笑之间,他口罩上方露出的眉眼有隐约的疲态。

他昨天好像是半夜两点多走的。

那么一袭笔挺洁白的医袍,气势斯文又沉稳,还戴着昨天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隐约飘荡来的嗓音也十分的温和。

就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估计听清了她也听不懂。

南烟从二层这么隔着一层烟气,细细端详着他。

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由外而内——

算了。看不到里面。

真是从来不缺女人喜欢和追捧,一旁的几个小护士都很围拢他。他也一直是副耐心温和的态度,彬彬有礼。人如其名。

忽然,不远传来一声轻唤——

“医生叔叔——”

一个小女孩儿还穿着病号服,追着个红色的小皮球,就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怀礼注意到了,几乎是一刹那,就低下了身。

一只手及时地捞住那个朝他滚来的小皮球,一手捞住了小姑娘,将她稳稳地抱住了。

男人半蹲在地,洁白医袍落在地面。他眉目很温柔,笑声也清朗:“怎么跑出来了?”

“——想和医生叔叔玩儿!”小女孩儿攀住他的肩膀咯咯直笑。

“要乖一点病才能好得快,知道吗。”怀礼便笑一笑,起了身,托住了小孩儿。抱着她往回走了。

——看,连小孩儿都喜欢他。

她真是想象不出,他这种男人如果有朝一日安定下来了,与谁结婚生子,会是什么模样。

南烟掐了烟,转头走了。

.

昨夜的手术历经七八个小时,在上午圆满结束,怀礼几乎一刻没休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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