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56)

外面冷了许多,打完电话,怀礼顺手从沙发拎了她外套出来,披她身上。

过了会儿他想抽烟了,朝她扬了下手。指尖烟还没点。倒是很绅士地征询她意见。

她没抬头,点了下头。同意了。

“咔哒——”一声轻响。

一点晃动的猩红,划破渐渐低沉下来的夜色。

怀礼刚点上,她却又突然凑了身过来。柔软的唇挨在他夹烟的两指指腹上,盯着他的眼睛,先抽了一口。

火光晃动在那双清澈的眼,迎着消沉暮色,一张脸俏白,妖里妖气的。

活像是个来人间寻欢作乐的艳鬼。

她笑着说:“谢谢啊。果然还是你的比较好抽。”

然后放开了他,继续画自己的。

怀礼指尖儿微怔,低头弯了弯嘴角,烟咬回自己唇上,继续看邮件。

烟蒂上一圈儿微凉的潮湿。

像是她嘴唇的触感。

很快,随最后一缕暮色消失殆尽了。

前段时间南烟重拾了画笔,下午她其实很早就睡醒了,察觉到楼上门响,心猜应该是他回来了,又看到外面景色不错,突然生了兴致,于是就坐这儿画画,顺便守株待兔。

她好久没安下心来画画了。手真是生了不少。一画就是这么久。

不多时,他离开了,没打扰她,也没同她告别。

动静悄无声息的。

天彻底黑了。

南烟也画得差不多了,还差一点收尾。她活动了下酸痛的脖颈,放下画板,还披着那条毯子,径直去楼上找他。

一道门虚掩。饭香飘出来。

南烟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被勾得胃抽搐。进去了,见一道颀长身影在厨房那儿忙活。

倒是一副娴熟模样,干什么都像个老手。

南烟便调笑了他句:“怀医生,你还会做饭呀?”

怀礼回头看她一眼,眸色淡淡的,又转身回去忙碌,搅了下汤匙,笑声在滚热的动静中很是清朗,问她:“你很喜欢画画啊。”

“嗯,是啊。”

“什么时候学的,感觉画很多年了吧。”

“喔,这个,也没有很多年吧,”南烟活动了下肩颈,思索着,“小时候就喜欢画,没怎么学过,后来呢……”

她顿了顿,好像也没必要跟他把自己的事说那么细致吧。

于是她囫囵作了结尾:“后来,跟朋友在他外公那里学过一阵子。我先去洗澡了。”

“嗯好,”怀礼答得轻快,嘱咐她,“花洒开关我换过了,这次左边是热水。”

“知道了。”

冲了澡出来,饭桌上香喷喷了。做的菜不多,也不复杂,胜在简单,够两个人吃。

南烟第一次来他家,厨房还没什么开过火的样子,他那时也只说,这里离医院很近,自己只是工作结束回来睡个觉——可能只是跟女人睡个觉。晏语柔说他在这个房子里养女人的。

南烟找了餐桌一侧坐下来,拢了拢还潮湿的头发,牙齿咬着头绳儿,边问他:“你经常在家做饭?”

怀礼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下,一一布开餐具:“偶尔。”

“这样啊。”她心底思忖,扎好了头发。

“不用吹风机吹一下?”怀礼问她。

“哦,”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他眨眨眼,“我饿了嘛。”

怀礼勾了勾唇,有笑意。

意外的,味道居然非常不错。

南烟尝了一口,立刻喜笑颜开的。怀礼见她这模样,有点得意:“怎么,怕很难吃?”

“确实,”她一板一眼的,“毕竟,你说你也不经常在家做饭嘛。”

“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自己做,”怀礼也没细说,“学着学着就会了。”

全程两人都没怎么聊自己的事。床都上过这么多次了,肌肤之间进行过无数交流,都依然没彻底进入对方的生活。

不过也是有共同话题的。

譬如医院筹建的那个心脏标本博物馆。

怀礼没怎么关注过,前段时间听怀蓁提了一两嘴,说什么选址偏偏在医院的西南角,挨着靠近二环地铁口的那条大马路,到时候车一多,还挨着个挺大的商圈儿,那边停车坪又要没位置了。

南烟同他提了提,两人交流一二,多的也没说,就此作罢了。

晏语柔告诉过南烟,他父母离异很早,所以小小年纪就独立了,倒是挺会照顾自己的。一顿饭吃得南烟满足极了,她抹不开面子,帮他洗了碗,就下楼了。

这骗财骗色又骗吃骗喝的。

算了,他吃个晚饭顺手多做一份给她嘛。楼上楼下的。

次日是个周末。

南烟今天要出门,起了床,瞧了瞧外面艳阳天,一下不知要穿哪件衣服了。她统共也没几件衣服,镜子前来回转悠。

门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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