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8)

“那怎么办?”

“只能等明天了,明天我去接她。”

怀郁瞧了眼南烟,便开了个一语双关的玩笑:“那你今晚得抓紧机会好好玩一玩儿了。”

高铭似乎情绪不佳,但显然好像不只是因为女朋友回不来这一件事。

南烟心下还没揣度明白,他便招呼各位:“先打牌吧,今晚胜负还没分出来呢,哎,怀郁,我那顿酒你可别忘了。”

“不会不会。”怀郁连连答应。

怀郁瞧见南烟也入了局,想到攒局之前她就同他讲条件,而她刚才又与怀礼打得火热,便低头问她:“哎,你到底看上高铭了,还是看上我哥了。”

南烟不答,兀自将牌一张张理好,下巴颏儿一扬,朝对面的怀礼细而柔地笑起来:“怀医生,休息好了么,还玩吗?”

她面色已然几分微醺,在灯光下透出潮红,很是娇酣。

“当然。”

怀礼看她一眼,又点上一支烟,再次入了局,成了她的对家。

她又抬头,仿佛用这种方式回答了怀郁,低语道:“我说的事,你别忘了。”

怀郁挑眉,瞧了怀礼一眼,“你先赢了好不好?我哥又不是鸭,你要就给啊?”

她轻哼:“我可没钱叫鸭。”

怀郁白她一眼。不知气在哪处,就是没来由的。

不多时,怀郁就发现这句“你先赢”说得太轻率了。

她的目的十分明确,张张出手狠辣,见招拆招,没让一桌的男人占她一点上风。方才还八面威风的高铭也在她手中折了兵败了将陷入了僵局,苦笑着问:“你跟谁学的这种牌。”

她语气娇赧:“男朋友会,有教过我一些。”

满嘴的不知真假。

怀礼听在心底冷笑,还是不自禁勾起了唇。无端地来了兴趣与胜欲,按桌上人头的次序,漫不经心地出着牌。

怀郁眼见此时怀礼一张张出得熟稔,渐渐都有压过高铭的势头了,他便过去提醒:“你悠着点。”

“怎么。”怀礼侧头。

怀郁对目的性很强的女人一向没什么好感,没直接说这女的想白嫖你,换了个说法,“她对你有意思,铆足劲儿要赢你的,别上她的道。”

怀礼嗤笑,吞吐着烟圈儿。

半眯起眸,隔一层烟气,对面的女人也望他一眼。有些心照不宣的。

他信手打出张牌,收回目光,扬唇,

“我知道。”

前后三句,也不知他知道的是哪一句,怀郁便无奈笑了一笑,最后嘱咐:“你最好别输给她。”

怀礼没接话,顾着出牌。

桌下,那阵清脆细小的铃儿声时近时远,隐隐约约。在他周围。

有人折服于她的牌风,问:“玩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打牌这么厉害,有空再一起约着玩啊。”

南烟点着牌,随口说:“Rita。”

“真名?不是英语不好么?”

“是啊,我是中国人,”她故作不满,转头对高铭笑一笑,“高先生,这年头英文不好还不能有英文名了吗?那我不会俄语是不是不该来俄罗斯啊?”

一群人都对她借浴室的事有所耳闻,便暧昧地笑了起来。

牌局过半,南烟赢得无趣,单手托腮,对高铭说:“高先生,你得认真点了,你可要输给我了。”

高铭抵御不住她这五迷三道的口吻,当然也是怕输的,讪笑道:“马上手风就转了,不急这一会儿。”

“是吗,”她勾一勾眼角,示意对面,“怀医生都快赢你了。”

“Rita,你别不择手段地逗他了,他本来被你和怀医生弄得一张牌也憋不出了。”旁人跟着调笑。

“怀医生刚还没这么上道呢。”

“还不是Rita教得好,陪他打那么一会儿。”

桌下那一阵阵细微的铃声儿,跟随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如虱子似地,沿着怀礼的腿肚子往上爬。

像是这一局莫名的胜负欲。

又像她发丝柔软勾绕的触感。说不清。

她像是在奖励他这个上了道的好学生,那阵金属泛起的凉意,一下下蹭在他的裤边儿、脚踝的皮肤。

小巧的铃铛隔在他与她两层皮骨之间,轻一会儿、重一会儿地研磨。搔入骨髓的痒。

可片刻,又停在他脚踝附近,不动了。

他都有些怀疑,她不留神碰错了人。

最后一轮,高铭终于憋出了张牌。

但先前大势已去,他节节落于下风,再难扭转局面,手一摊开,“算了——算了——你们玩,你们玩。”

于是,最后胜负决于怀礼和南烟。

她一张张打理着牌,故作犹豫要出哪一张,又看一看他,提醒道:“怀医生,刚才我替你赢的那一把,还算不算我的了?”

怀礼抬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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