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萦一怔道：“灵心，你说什么呢，别乱说话。”

“不是吗？你早就不想理他了，所以才跟风岚来到青水，可是这个讨厌鬼却又追过来……”

宣宥脑子里翻腾着这三个字“讨厌鬼？”冷笑几声，要不是荣萦在场，一准儿要这丫头尝尝厉害。

荣萦制止玉灵心得无礼，以眼色示意，后者脸蛋儿一歪，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又没有说错。

她跟着缓和气氛道：“额……我们正要回去呢，那就走吧。”

风岚一早便在等候荣萦，他见她和宣宥全都不在，心中已然猜到七七八八，便差使玉灵心去寻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果然和他在一起，不过还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荣萦竟然也已经识破了宣宥的真面目，又见他二人携手同归，心中凛然，难道他们已经和好了吗，那自己呢……

荣萦看见风岚，率先开口道：“风岚……”被他抬手打断还未倒出的话。

只听风岚道：“荣萦，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荣萦看了一眼宣宥，示意他出去，闭上门，沉静片刻，出声道：“风岚，我要走了。”

风岚的声音仿佛低到尘埃里。几不可闻：“和他一起吗……”

“是。你要我遵照约定来青水，我来了，也看了，青水很好，可是现在我要走了。”

他吐出一口气，仿佛用尽全部力气，“他来了，所以你就要走了，是吗？”

荣萦答道：“是。”

风岚一下抓住机会，急道：“那如果他不来呢？你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对上他热切期盼的眼神，荣萦沉淀一下，仍是道：“我会走，迟早都会走。风岚，你要我做的，我答应你的，都已经完成了，我也无须再多停留。”

风岚突然冷笑几声，“是吗？你觉得你已经不再欠我什么了，是吗？”

荣萦淡淡道：“我知道，你帮过我很多，不止一次救过我……”

他目光定定，“那你打算如何还清？”

“我不知道。”

风岚轻声道：“如果我要你永远都留在青水，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呢。”

荣萦一怔，决绝道：“风岚，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可以用别的方式还你，但只有这一样我做不到。”

他执拗道：“如果我一定要你以此偿还呢？”

荣萦郑重道：“风岚，不要这样，我说过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不可能会有别的。就算我能留在青水，就算我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你……你就让我走吧。”

她目光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可以那么伤人，那么绝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没有结果的事，就不该再继续下去。只是风岚还不肯作罢，仍旧不死心道：“若我强行留你呢，你会怎么样？”

她会和自己动手吗，她真的能再狠心在自己身上戳一刀吗？念及旧日恩情，也许不会，但是宣宥就在门外。她要在一起的人，就在门外等着，和她一起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

荣萦深深地叹口气，无力道：“风岚，我不会和你动手，你若要强留，我无能为力，可是我不会开心，你或许也不会感到开心，如果这样你也还是要一意孤行的话，那就动手吧。”

风岚凝视着她，期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半点松散动容，可是过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他不想放过她，因为他知道，一旦今日就此让她走了，恐怕再无再见之时，他朝再见就会如同宣宥说的那样，她与他缔结连理，到那时只怕不得不称呼她一声宣夫人。

可若是强行留下她，就像她说的那般，她不会开心，难道自己便会觉得开心了吗，更让他悲哀的是她当真心中从未有过自己。连一刻都不曾……

荣萦见风岚犹豫不决，继续道：“风岚，就到此为止吧，对你对我都好。”

风岚苦笑一声，“我以为只要能让你来青水，只要我们能多一些时间共处，只要我能做的比他更好，便会有所不同……”可结果还是不如人意。

她轻声道：“风岚，你很好。真的。只是……”这并不是一句夸赞的话。

风岚替她直言道：“只是你不喜欢我，那又算得什么好！荣萦，如果我让你走了，从此以后你会开心吗？你……会不会有想起我的时候？”

荣萦见他话有疏漏，忙出声安慰道：“风岚，我想我会过得很开心，我会想你，我永远会把你放在心里的。”这是安慰，同样也是肺腑之言。

风岚释怀一笑：“如此也算不错，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即使如此，你走吧。我便不多送你了。”

“风岚，谢谢你。”

风岚一派轻松道：“何必谢我呢，我更想让你怪我，可是我又狠不下这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