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罗得知这些后，只觉得幻若隔世，在自己还沉浸在当初他二人成亲时的那一战时，外界早已风云变幻，天翻地覆，而此刻盘桓心间的是，那两人都死了，并且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尸骨也要化成飞灰。不知何处寻见了。

每日每夜朝思暮念的人如今具已不在，这一腔怨愤不平，又该向何人讨还。如果当时他肯相信自己，这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再多说什么也无用了。能做还剩下什么，天剑？那把给了自己一剑，致使自已九死一生的天剑，定要把它找回来，若是落到旁人手中，除了他谁有资格拥有它。宵小之徒又怎么配。

在此之后，南罗建立金川，就只为了能更快的找到天剑，对其下手，以面具遮脸，避免让人通过外貌揣测出年龄，因被天剑所伤，意外之下所修成的不老之身，越少人知道越好。

无极宫。在天启死后的不过两个年头，成了一片荒芜破败的场所。

南罗缓缓步入其中，抚上正殿之上的宝座，一寸一寸带着些许柔情，想到曜世和海寻曾几何时待过的地方，无限感伤道：“你不是想杀我么，怎么我没死，你倒先死了……”

有时候想起来，真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了便只有他独自一个人存在了，可这天地是那么大，比枯松林要大那么多，连同寂寞也被无止境的扩大了。

慢慢走过无极宫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行无可行才终于停下，“你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吧，许多年后来此地探望的人不是被你救护的别人，而是我。我想你应该是不想见到我的，不过现在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永远也见不到了。

南罗只能自言自语，缅怀着曾经的种种，没有人可以回答他，没有人……

“南罗，南罗……你醒一醒啊。”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是谁？谁在叫自己，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熟悉的模样坐在床边，正瞧着自己，见人醒了，笑道：“你怎么还睡啊，都这个时辰了，赶快，起来吃早餐了。”

南罗怔愣了片刻，才转回神，一把抱住要走开的人儿，满怀着不安道：“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梦……”所经种种历历在目，回忆过往。恍若颠倒梦境。

玉灵心摸摸他的额头，奇道：“嗯？什么梦不梦的，你梦到什么啦，是噩梦吗，瞧把你吓得……”

噩梦，是啊，好大的噩梦。

南罗稳定心神，才发觉真的是做梦，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分明又不是梦。梦境与真实的交叠，显得那样无所适从。

玉灵心担忧地看着他，“南罗，你怎么了？真的没事吗！”

南罗抚上她带着温度的面颊，勉强笑笑，道：“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玉灵心止不住笑道：“原来你也会被噩梦吓到啊，跟个小孩儿似的，梦都是假的，醒来了就好啦。好了，饭菜要凉了，赶快起来吃吧。”

南罗仍旧不肯放开她，就像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等一下，再等一下。”不要那么快的离开。

“再等饭菜就不能吃啦。快点吧。起来了……”动手往外拉他。

依照玉灵心的旨意，在离开青水之后，一路游山玩水，经过每一个城镇，都要停顿一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而两人此时所处的叫做露水镇。

“怎么啦，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哪，睡了一觉不认识我了？”玉灵心半开玩笑道。

南罗仍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瞧，似是要瞧出个真假端倪来，当然眼前的玉灵心是真的，就在昨天之前，二人携手同游露水镇，到了晚上玩的很晚才舍得回来，他以为他已经不会再想起不愉快的过往了。

神游天外之际，碗里多出一块肥嫩的羊肉，被玉灵心催促道：“快点吃，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将那一口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才多了几分踏实，南罗一时间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盯着玉灵心吃着桌上的饭菜。热腾腾的早餐，与玉灵心的笑脸让他有了短暂的安慰。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罢了，才又腻在一起，良久后，玉灵心忍不住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南罗忽然感到不安道：“怎么了？”

玉灵心窝在他的怀里，道：“我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全部事情。”

南罗抚着她的脊背，疑道：“你不是说过你是百夷族的圣女么，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

玉灵心用手指缠着南罗的衣角，使得变成一个个奇怪的形状，“没错啊，是这样，但是身为圣女是不能和男子发生感情的，更不能和他在一起。这些我还没有告诉过你……”

南罗一下来了精神，“不能和男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