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23)

傅意川:“……”

他还不死心,颇有些惋惜地问:“真是认错人啊?”

“不然?”

“……”

这雨下得愈发大了,两人站在酒店廊檐下避雨顺带等车,但手机打车软件上显示前边还有七十多号人在排队,路边很久都不过一辆出租车,但凡过去的都标着绿色的“有人”字样。

沈渊盯着右边的药店看了许久,忽然拿出手机给傅意川转了五百块钱,“你再去开一间房,我去买个东西。”

说完也没管傅意川什么表情,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沈渊回到大堂,手里拎着个白色塑料袋,他发梢带着湿意,不算严重,傅意川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后错愕地问:“你去买药了啊?”

“嗯。”沈渊看了眼他手里的房卡,直接把手里的药递给他,“房卡给我,你去把药送你姐房里。”

傅意川:“……”

“你怎么不自己送?”

沈渊:“不熟。”

傅意川翻了个白眼,“那你还给不熟的人买药?”

沈渊拿着房卡往电梯那儿走,说得理直气壮,“那不是你姐朋友么。”

傅意川:“……”

在电梯即将关闭的时候,傅意川才挤进电梯,他轻哼一声摁了楼层,“你对我姐也没这么上心。”

说完又觉得不对,改口道:“你对我都没这么上心。”

傅意川开的房就在傅意雪房间斜对面,沈渊刷卡进了房没再管,傅意川把药送过去,他低声和傅意雪说:“沈哥买的。”

傅意雪震惊,“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傅意川神秘兮兮地凑到傅意雪耳边说:“我觉得他想追言忱。”

傅意雪:“……”

两人对了个眼神,在这个问题上就此达成一致。

-

言忱看着傅意雪递过来的口服液愣怔了几秒,她想也不想地问:“沈渊买的?”

傅意雪点头,“我跟我弟都觉得他想追你,你觉得呢?”

言忱利落把口服液喝完,躺回到被子里紧闭上眼,“不知道。”

他看见自己偷悄悄把药片吐了。

她以为自己的小把戏可以瞒得了任何人,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言忱几乎从不吃颗粒状的药,她咽不下去。

要么把药片磨成粉,要么喝冲剂,最好的就是喝口服液。

他还记得。

傅意雪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昏黄的小灯,“言宝,你明天还去奶茶店吗?”

言忱已经昏昏欲睡,只迷蒙着回答:“不去了。”

她跟老板娘也只多续了两天。

那时本来已经打算不去了,天天被人围观不是什么好事,但看见站在楼下的沈渊,她莫名其妙就答应下来。

好像就是为了再见他一面。

如今,人也见过了,她也没什么再去的理由,更何况这感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鼻音太重连说话都变了声调,更遑论唱歌。

傅意雪也怕惊扰她睡觉,没再说话。

但在半梦半醒间,言忱忽然意识到——

“沈渊跟你弟一个班?”

傅意雪愣怔,“是啊。”

“我记得你弟跟你同年入学?”

“对。”

言忱沉默半晌,喃喃自语道:“他也复读了啊。”

“什么?”傅意雪没听清楚。

言忱轻叹口气,“没什么。”

她这几天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前她问过陆斯越平川大学医学院,对这个院系有一点了解。

平川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有五年制、七年制和八年制,学制不一样,培养的方向也不一样,国内很少有这种多学制同时招生的学校,办校地点也大多在三甲医院附近,方便医学生实习。

那时她以为沈渊读了七年制或八年制,没想到他今年才毕业。

那之后呢?他是考研还是工作?

听陆斯越说,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大多都会选择读研。

言忱思绪绕了又绕,最后又绕回到他复读的这个点上。

他怎么会复读呢?

12年川大的录取分数线是652,就算临床医学专业分高,再高二十多分也足够。他一模的时候已经接近700分,还因为粗心把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给写错了。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

他们学校贴了红色的成绩榜,他的名字挂在第四。她请他喝了杯甜到腻的奶茶,还找了很久没联系的朋友要了两张特贵的五月天演唱会门票。

那一年五月天开“诺亚方舟巡回唱演会”,她买的是南京场。

那时她揶揄他是清华预备役选手。

他问她想考去哪里?她一直都没说话。

后来她们去南京,两人坐在酒店的阳台上喝酒,她灌了一大口冰啤酒下去,脑袋搭在椅子边,轻描淡写地说:“去平川大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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