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忍者笑意，爬到床脚去，盯着夜澜瑾，想听听这厮在说什么。

而暗自压制怒气的夜澜瑾，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猛然睁眼，就看到小陛下放大的脸。

“咳咳咳，咳咳咳！”夜澜瑾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他还记得当初先帝驾崩，自己去御书房给小陛下上课时的场景。那时小陛下亦如今日般，瞪着大大的桃花眼，好奇的打量他问东问西。

只是如今小陛下的眼底多了一抹沉稳，亦多了一抹他看不懂的情绪。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今的他，委实不能将小陛下再当成那单纯狡黠的孩子。

“大人想什么，瞧瞧，朕这手艺可还行？”阿默伸手在夜澜瑾面前晃了晃。

换个药都能走神，她很无语。若是换成以往她在课堂上走神，这厮必定会说“该罚”。

夜澜瑾将思绪拉回来，低头看着伤口上打了蝴蝶结的纱布，默了默。

片刻，他才偏过头看着跪坐在一旁的阿默，垂眸神色复杂道：“陛下何故如此，等夜一回来，亦或随意唤个侍卫就能做的。”

阿默顿了顿，轻叹口气：“大人好歹是朕的恩师，又是为朕受的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朕若不做些什么，心里委实难受啊！”

说罢，她还故作夸张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夜澜瑾抽了抽嘴角：“臣不敢！这本就是臣的本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话小陛下怎么说的出口，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二而已。在自家父亲和大哥眼中，他还是个孩子。

再说，即便小陛下敢说，他亦不敢认啊。凭白多了个快满十五岁的孩子，还是皇帝，怪吓人的，他怕先帝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找他算账。

“不敢什么？夜澜瑾你这人可真逗，明明心中住着个桀骜不驯的饿狼，偏要装作纯洁的小羊羔，当真无趣。”阿默瘪瘪嘴。

这厮杀起人来，可真算的上杀人不眨眼，刀刀致命。他这心呐，分明狠着呢。

第68章 君无戏言

夜澜瑾心中一颤，张了张口想反驳什么，却无从说起。

阿默瞧着他震愣的神色，莫名觉得好笑。她跪坐好，抬眼道：“开个玩笑，大人切勿当真。”

她盯着夜澜瑾继续道：“不过，此番事了，朕许你一诺。到时候大人想从文从武，朕都随你。夜家世代从军，总不能在大人这一辈这里断了不是。”

夜澜瑾猛然抬头，眼底有些错愕，望着阿默：“当真？”

“当真，君无戏言。”阿默随他打量，眼神里尽是认真。

夜澜瑾盯着眼前的小小“少年”，想从她眼中探出些什么。然而他的眼里尽是认真，并无丝毫心虚。他喉咙微动，哑然道：“条件是什么？”

他太了解皇家之人了，他们从不会做亏本买卖。让他从军，执掌军中大权，不可能没有条件。

阿默心底暗骂老狐狸，还真懂她的心思。不过她面上不显，亦不墨迹，直接了当道：“往近了说，帮颍水县渡过难关。往远了说，朕希望大人能帮朕铲除奸佞。”

虽然自她登位以来，夜澜瑾以及夜家都帮着主持大局，暂时平了风波。但她知道，以往那只是小打小闹，治标不治本。

只有将内里的独刺拔掉，她安乐国才能真正开始安乐。

她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家父皇兴许是位好父亲，好丈夫，但却算不得好君主。否则又怎会有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还有眼皮子底下的贪官污吏。

不过，在她母后走后，父皇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能如行尸走肉般，熬到她长大成人已是很不容易。更不用说，去研究怎样让国富民强。她以往甚至思考过，像父皇这样的君主，没有人造反还真是奇迹。

夜澜瑾疑惑：“就这些？”

他以为小陛下会趁机将他，将夜家拴在一起。当然，即便没有，他夜家世代忠良，亦做不出那等肮脏之事。

“当然，朕还想要一个盛世河山，这不得慢慢儿来嘛。”阿默讪笑道。

她在心底暗自发誓，她一定会创造一个盛世河山。日子还长，颍水县便是开端！

夜澜瑾挑眉，破天荒的打趣道：“倒是长进了。”顿了顿他又道：“陛下放心，灾祸会过去，奸佞会铲除，盛世河山，亦会有的。”

阿默眼神一亮，夜澜瑾这算是答应了么。她顿时大喜，忍不住一拳锤向夜澜瑾的胸口：“大人够意思！”

夜澜瑾脸色一变，慌忙抬手接住阿默捶过去拳头道：“陛下就这般想让臣丧命？”

好家伙，这一拳若是真的下去，他方才折腾许久才换上的药又得浪费了。

阿默心虚的吐吐舌头：“我是高兴的忘了，大人好好休息，有事可吩咐夜一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