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手记[无限](93)

但在付云聪的城市里,樊醒用血液溶解了心脏外围的坚硬保护壳。这一层壳是“缝隙”意志为保护安流心脏而设下的,樊醒能够将其解除。没了任何护佑的心脏,就这样被樊醒强行吞噬。

余洲想起樊醒说的话:他在狩猎收割者,并且学习怎么用安流的心脏来做事。

余洲甚至想起樊醒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脸上有狂热和困惑的表情。他扭头看床上眉头微皱的青年,抬手擦去他额上的汗水。

“可是不管怎样,八天都没醒,这不是很危险吗?”柳英年说,“还是找个人看看吧?”

“看什么?”姜笑翻看樊醒的手,“让他们看樊醒这个样子?”

手上伤口被鱼干扒拉开,细细的藤蔓正缓慢在空气中蠕动。

回来的当天更可怕,樊醒躺到半夜,负责守着他的余洲被腿上的动静惊醒,睁眼一看:樊醒半个身体都被藤蔓包裹,藤蔓还蔓延到床下,缠上余洲的脚。

季春月想看看樊醒情况,众人死守着门不让她靠近。余洲剥了樊醒衣服,发现他身上多处伤口,里头都有小藤蔓爬着挠着。

幸好这几日,藤蔓渐渐枯萎消失,就剩手心一点儿。

这天夜晚,仍是余洲守着樊醒。他跟鱼干在画出来的五子棋棋盘上下棋,鱼干蠕动着耍赖,余洲:“落子不悔。”

鱼干:“鱼家不懂哦。”

一人一鱼小声争执,忽然听见床上樊醒哼了一声。

余洲立刻扑到床头,樊醒眼睛睁开一缝:“嗨。”

他体温没完全降下来,但已经不似前几日那般烫手。余洲察看他手心,藤蔓消失了,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同样愈合的还有樊醒身上各处的伤口,大大小小,得有十几处。樊醒躺着左看右看,最后看自己,目光在赤裸的身体上扫了一遍,慢慢地转向余洲。

余洲瞬间猜到他要说什么。

“坏人。”樊醒似嗔似笑,一双眼睛噙了水一样的潋滟波色,“趁人家生病,做这种事情。”

余洲:“……”他知道鱼干开口闭口“鱼家”,是跟谁学的了。

鱼干看戏不嫌事大:“我阻止过他!但没用。”

余洲:“是谁主动扒他内裤的?”

鱼干顾左右而言他:“谁?是谁?!”

樊醒躺这八天,浑身酸软,慢慢坐起身。原本的衣服已经烂得穿不了,余洲把季春月拿来的衣物扔给他。樊醒展开一看:“谁的?”

余洲:“谢白的。”

樊醒扔了:“不穿。”

余洲奇了:“……不合适吗?”

樊醒:“不合适。”

余洲:“不可能,你和他身形差不多,身高也一样。”

樊醒看他:“你记得倒清楚。”

余洲把怪笑的鱼干拎走:“不穿你就光着吧。”

樊醒:“正好,我喜欢裸睡。”他又躺下,因腹中空空而难受,左看右看,发现这儿其实是余洲房间。

余洲去给他烧水煮面,鱼干游到樊醒身边,蹭蹭他脸颊。

“这次怎么这么冒险?”它问,“单枪匹马狩猎收割者,真有你的。”

“我想尽快适应你的心脏。”樊醒说,“太难受了。”

鱼干耷拉眼睛:“我劝过你不要吃。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樊醒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在鱼干溜走之前一把攥住它尾巴:“安流,余洲在桥底下遇到收割者,他喊了你的名字。你哪儿去了?”

鱼干的眼睛乱转:“有吗?”

“他喊安流。”樊醒说,“安流是你,现在也是我。所以我知道他遇险了。你呢?”

余洲提着热水、端着面条回到房间时,鱼干正在装满了水的杯子里泡着。

“给它醒酒。”樊醒说。

鱼干从水中探头:“我现在没醉!”

话没说完被樊醒一指头又按了下去。

第二天,得知樊醒起来了,姜笑等人纷纷来探望。进门看到水杯子里的鱼干,柳英年惊诧了:“又泡?”

樊醒:“……又?”

姜笑:“我泡了它两天。”

柳英年:“我也两天。”

许青原伸出两根手指晃动。

酒醉误事,鱼干心甘情愿被泡。余洲倒了水把它放出来,鱼干开始扯着嗓子朝着樊醒干嚎。樊醒闭目养神,听而不闻。

樊醒狩猎收割者的事儿在饭馆里已经传开了。有人见过他在高地上活动,他与狩猎者对峙的身姿比谢白更利落干脆,好不容易等他出现,众人纷纷围上去打听。

樊醒瞬间被憧憬、钦佩的目光包围。他戏瘾犯了,绘声绘色描述起狩猎收割者的过程,平白添加许多不必要的奇特情节。

讲到一半,饭馆里来了新客人。谢白穿得一身轻松爽快,进门便跟人打招呼。历险者们都认得他,樊醒身边人群的注意力瞬间被夺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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