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总有老师抓早恋，有人吃过亏了之后, 沈肆就和吴江菲分开吃饭。吴江菲也会特意拉她在这等着, 看见沈肆过来了就招招手打招呼。

慕无尘就在沈肆旁边, 陆清夜总会往后缩一步, 然后等人走过了再探头张望。其实慕无尘从来不抬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慕无尘看她追忆往昔的表情, 又哼哼一声。

如吴晓仙所料，陆清夜突发奇想, 想去食堂吃午饭，打电话回家时, 吴晓仙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 并无任何意外。

陆清夜今天非常愉快, 她发现慕无尘完全没把自己算进“陆清夜的高中同学”里, 无论陆清夜说什么细节，他都只是郁闷地独自别扭, 还一直摆着“都是以前的事我才没在乎”的样子。

食堂还没开门, 两人又绕到便利店买喝的，陆清夜一路看到什么都要说些和高中暗恋男生的故事，慕无尘气急了也会表示不想听，再走几步又忍不住追问起细节。

“他有我高吗？”“那肯定是你高啊, 他那时候才几岁。”

“他现在肯定也是我高。”“那可不一定。”

“他怎么天天能被你偶遇呢, 整天到处走，成绩肯定一般般。”“不对，他成绩很好的。”

“我可是全校第一。”“嗯嗯，你最厉害。”

到了便利店, 两人又默契地停止交流这件事。

没准便利店老板还认得他们呢，多少要点面子。

其实便利店早就换了店员，格局也变了，冰箱换到了最外面，泡面区缩小了一半，但加上了两个微波炉。

陆清夜习惯性地在冰箱里找橙椰味的气泡水，却见那里只有一瓶了。慕无尘好像只喝这个味道，她犹豫了一会，移向了上排的柠檬绿茶。

“怎么不喝这个了？”慕无尘把橙椰气泡水拿出来递给她，自己拿了苏打水，“可以多买几种，反正天热。”

“你怎么知道我也……我喝这个味道。”陆清夜很意外，回想着自己好像没在他面前喝过啊。

“我就说我没记错，有一次我在公司楼下便利店遇见你，你问店员有没有这个味道。我可是很大方地把最后一瓶让给你了。”慕无尘说着又拿过她手里的东西，“你再去买点零食吧，来都来了。”

陆清夜想起来了，那是她搬家的第一天。

那个把气泡水让给她的人，原来就是慕无尘。

她突然想起一句有些肉麻的话，命运的长线总会把有缘人牵到一起。

“傻笑什么？这里也有你对那小子的浪漫回忆。”

陆清夜蹭掉瓶子上的水珠，没有再逗他，“好了啦，我们再不去食堂，学生就下课了。”

大食堂只能刷饭卡，小食堂因为会接待客人，也可以用现金和网上支付，陆清夜踩着下课铃进食堂，食堂还是空空如也。

打饭区的招牌换成了显示屏，二楼的铁板饭还在那，一荤两素加半个咸鸭蛋，还是老样子。

“你吃铁板饭，我吃骨头饭，你把半个咸蛋给我，好不好？”陆清夜拉着他的袖子商量。

慕无尘对吃什么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今天饱受“陆清夜曾经很喜欢过别人”这个想法的折磨，他甚至想起自己曾经拿出国六年的男朋友呛齐迈，陆清夜高中喜欢的男人不会也出国了吧。

“慕无尘，我把我最爱的豆腐泡给你，快吃啊。”陆清夜笑着给他夹菜，完全没有意识到慕无尘正在经受多大的心理风暴。

不过看见陆清夜这笑容，慕无尘又舒服一点了，她笑时总是看着他的眼睛，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像他是她最珍视的宝物。

虽然他说她眼睛亮时，陆清夜很老实地解释，这是珠光美瞳的效果。

对嘛，那个男人现在没准都发福秃顶了，陆清夜也这么轻松地说出来了，就是不懂事的时候瞎喜欢人罢了。

今天食堂人不多，想来是小周末的关系，许多人都出学校了。

慕无尘想起有趣的事，“你高三有没有伪造过请假条？”

虽然小周末不允许出校门，但拿了请假条还是可以出去的，岭北一高附近有小商场，虽然不像岭城那样繁华，吃喝玩乐没问题。因为请假的人多，门卫一般看一眼就让出去了，不会检查得特别仔细。

陆清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模仿班主任的字最像的。”

可能因为学过画画，她依样画葫芦的能力很强，基本能把班主任的签名学个八九不离十。

“那时候全班都找我签呢，但是我只给吴江菲写过，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可都要我负责。你嘞？”

“我有一次参加比赛拿过一张请假条，然后我去打印店复印了十几份。”慕无尘没有再说下去，细长的眼弯起，还有些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