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虞菡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失败感。

她从来对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是势在必得的，可是陆长渊这么明白的拒绝，她之前虽然放了那样的狠话，但是心里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虞菡慢慢冷静了下来，陆长渊抱着她走的这几分钟里，她脑子里闪过的全是和陆长渊在一起的那些片段。

“放我下来。”虞菡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她挣扎了一下，但是陆长渊却把她抱得更紧。

“我让你放我下来！”虞菡打了一下陆长渊的肩膀，像是在撒气一样。

陆长渊没有说话，他任凭虞菡在他怀里闹，甚至还用指甲挠伤了他下巴两道，他都不动声色，直到把虞菡放进车里，低头看她腿上的伤，牛仔裤都破了一块，露出血色的皮肉，陆长渊把她的腿小心放进去，然后关上了车门。

虞菡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肿，她靠在车位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也半哑了：“我不喜欢别人说我是什么部长的女儿，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这几年有很多人对我献殷勤，但是我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他们看着我那种谄媚的嘴脸。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上你是什么罪过，你觉得我的感情是幼稚，是依赖，是病态，那你呢？你如果对我没用一点感情，为什么那么娇纵我？只因为我是虞右清的女儿吗？仅此而已吗？”

此时的陆长渊只有沉默回应。

他不能显露出一点情绪，虞菡太精明了，他不能再误了她。

陆长渊送虞菡去医院包扎伤口，虞菡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她脸上都是泪痕。

这个生日她过的非常糟糕，她没想到陆长渊居然会送这样一份“大礼”给她，真是太惊喜了。

“我以为我到了十八岁，就可以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今后的人生也都握在我自己手里。我以为我到了十八岁就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会站在他的身侧，陪他一起看尽这世间的风光。”

护士小姐正在为虞菡清理伤口，她听完虞菡这些话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早熟了么。

“那个人不会是我。”陆长渊没有去看虞菡的眼睛，他在逃避。

虞菡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抬手递给陆长渊：“这是当年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是我对你图谋不轨，你从来就没有犯过错，之前偷跑到崇城去是我做的不对，让你没安全感了，是吗？”

陆长渊没有收下那块手帕，他认出来这块手帕是他很多年前在他父母的灵堂上，他为虞菡擦眼泪用的。

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留着。

“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叫Lolita，你是不是害怕爱上我之后，我从你身边溜走？”虞菡歪着头，表情很执拗，她见陆长渊不收，把手帕随便扔在了一边。

护士小姐帮虞菡清理完伤口之后赶紧拿着一干包扎伤口的用品溜了。

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吃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瓜，走之前还特意给门留下了一小条的缝，方便偷听墙角。

“年轻的孩子总是对这个世上有趣的事情感到好奇，你怕我对你的感情就像是镜花水月，等到你全心投入的时候我却想抽身而退，你在怕这个，是不是？”

虞菡越想，越觉得这种解释似乎比较通顺。

她并没有看见陆长渊越来越黑的脸，“你不是Humbert，我也不是Lolita，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信心呢，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爱你。”

“虞菡，不要再说了。”陆长渊终于开口，他拿起了虞菡刚刚扔在一旁的手帕，收进了口袋里，又道：“这些只是你的猜测和臆想，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现在送你回家。”

“好，就当是我的臆想，你说的都对。”

虞菡“略懂”心理学，只是这个时候她忘了应该在陆长渊面前藏锋。

虞菡不想再和陆长渊争辩什么，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现，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走进他的心里罢了。

被陆长渊送回家这一路上虞菡都特别安静，她眼睛有点痛，是之前哭得太狠的缘故。

最后还是陆长渊抱着虞菡回了家，虞菡坐在沙发上，对着即将要离去的陆长渊道：“谢谢你，陆叔叔，我过了一个特别难忘的十八岁生日。”

陆长渊闻言止步，他回头看着虞菡，客厅的灯是暖光，虞菡笑得特别灿烂，灿烂到令陆长渊心里觉得诡异。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等我成年就和我说你的故事，你该不会也想反悔吧？你今天已经骗了我一次了哦。”

虞菡再次把自己身上的尖刺收起来，现在的她在陆长渊面前又是一只柔顺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