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玉狂躁地抓了抓头：“你语文怎么样？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措辞哪里有问题？你帮我看病历，我帮你去看那个宫医生。”

护士：“……你想得美！”

不帮就算了, 陶林玉将护士的脸拨开，坐下：“别打扰我写病历。”

外科医生不做手术, 一天到晚挖空心思写病历, 陶林玉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

从大学一开始她知道省中心医院有二十几岁的医生就能当主刀医生，唯才是举的措施后，陶林玉就立志要来这里工作, 谁知道她死在了病历上。

仇大苦深盯着电脑，陶林玉开始写今天的病历。

病程记录：患者张中，男性，47岁，汉族，已婚。……该患者目前神志清醒，能吃能喝，切口长势喜人。

……

写病程记录太难了，需要陶林玉咬文嚼字，她是个粗人，只爱拿‘刀’，不爱文墨。

“陶医生，你出来一下。”主任在外面喊着。

陶林玉唰地蹿出来：“主任有手术了吗？！”

主任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道：“没有，你实习期都还没过就想当主刀医生，你咋不上天？”

“但是我听说叶医生……”陶林玉不服气道。

主任打断她的话：“叶医生是叶医生，你是你，好好给我把实习期安安分分度过。宫医生回来了，你分到他那边去当实习生，别再来气我。待会两点半的时候去他办公室报到一下，互相熟悉熟悉。”

没有手术可做，陶林玉失望地返回去继续和病程记录奋斗。

现在一点二十三分，差不多一个小时，陶林玉勉强将病程记录写完，自我感觉良好。

……

宫寒水刚从国外回来，结束了一个月的学术交流，一回来就被主任给分了两个实习生。

“一个挺好的，认真培养，将来是个好医生。”主任说完这句话迟迟没有说另外一个实习生的情况。

宫寒水半天没听到下一句，便抬眼看去，主动问道：“主任，另一个实习生呢？”

主任冷哼了一声：“另一个？你好好看着，别让她出什么幺蛾子，是个刺头。”

这话里面的意味丰富，让宫寒水对另一个实习生产生了点兴趣。

“叫什么？”

主任留下两份简历，放在宫寒水桌上：“你先看看，待会他们就过来。”

宫寒水拿起两份简历翻了翻，都能堪称是一份好简历，在校荣誉和奖金拿了不少，出于本能，他又仔细看了看男实习生，暂时还没发现哪里刺头。

他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在心外科大群里将两个实习生找到，分别加了他们好友。

两个实习生都是过了好一会才通过好友，宫寒水给他们发了同一条短信：记得带病程记录过来。

他想看看他出国这段时间，这两人都做了什么。

陶林玉看到消息的时候，将自己刚才做完的病程记录拿着，自信满满朝宫寒水办公室走去，这会她可是花了大力气写的，生动形象，小学语文老师见了都要流泪。

宫寒水听到敲门声，抬头说了声进来，是男实习生孙早。

不到一分钟，又有一道敲门声。

宫寒水抬手看了看手表，刚好两点半，

“进来。”

陶林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病程记录，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弯了弯腰，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宫医生好，我叫陶林玉。”

两个人实习生看着都挺谦虚听话，不知道主任为什么说有一个是刺头。

“你们病程记录拿过来。”宫寒水打量两人，并未发现谁有问题。

那个陶林玉看着也有定力，不像其他女医生见他总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因为孙早先来，宫寒水先翻开他的病程记录。

实习医生虽然不能当主刀医生，但上手术台还是要上的，跟进病情，这些都是要练习的，孙早做的还算不错，有个别问题都是实习生容易常犯的。

“有两个病史记录有问题，回去再仔细琢磨。”宫寒水递还给孙早，心下对这个实习生还算满意，之后教起来应该不会太麻烦。

直到他翻开陶林玉的病程记录。

病史记录写得很好，专业度一点也不像实习医生，只是等到了病程记录完全大变样。

20xx年x年x日，患者稍显苍老的头上点缀这丝丝银发……

20xx年x年x日，今天天气暖洋洋，我随主任去查房，主任问病人怎么样，病人说好，主任笑了，病人也笑了。

20xx年x年x日，今天病人状况良好，赵主任医师查房，‘哼’了一声走了。

20xx年x年x日，今天赵主任查房，什么也没说走了。

20xx年x年x日，今天我跟赵主任查房，走进病房，主任站在病床左边，我站在右边，主任一言不发，我也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