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246)

作者:醉蓊 阅读记录

且说养卉苑里,朦胧夜色将香墅岭笼罩。天空渐渐由浅蓝变为茱萸淡淡的青绿,山庄薄暮中那超尘绝俗的宁静也悄悄在上官仁的周围降落。上官仁一脚踩在养卉苑一截树桩上,一手指着秃裸的院落,意气风发地对袁师傅说:“这座后苑有了梅花鹿,就能取鹿茸,有匹好马方能骑乘,何乐而不为?”袁师傅环望寂寥空阔的养卉苑为他由衷喜悦。上官仁又说:“我要在此后苑盖起一幢芙蓉镇最宽绰、最豪华的二层别墅,因为上官黎要结婚,我要为他做好人生最重要的规划。”

两人在红霞已褪成了淡粉郄的暮霭中返回,谁料,刚步入客厅,上官仁郝然望见金寅钏手拿瓷碟,势大力沉地砸向韫欢。只听韫欢“啊”一声惨叫,立时额上鲜血如注,满地洒溅。仅管伴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未受过窝囊气的韫欢,像头兽性大发的狮子大声呼啸,他紧紧扯住了金寅钏的衣领。上官仁见此,大喝一声:“住手,快给我住手。”说完,快步走上前。韫欢发现上官仁走来,只得停止与金寅钏打斗,用手遮脸,畏畏诺诺立在原地。上官仁一望他鲜血淋淋,目光不由得望向金寅钏。旦见金寅钏,二十出头年纪,有着一头黑亮丝绸般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细长黑眸。有着通彻生死的寒凉,削薄轻抿的唇,陷得冷清而残酷,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上官仁心想:这个男孩简直太残忍,根本不念惜同上官黎的友情,纯粹是个渣男,是个垃圾。此时,一个人躺在山形紫檀木嵌云母石的罗汉软榻上的萧老太太被暄吵声震住。她颤悠地站起身,拄着藜木杖走进客厅。“孙儿,是什么事呀?”她走了过来,一看韫欢脸色惨白,额头上鲜血直冒,顿时惊骇的两腿一软,险起跌倒。“妈,你别怕,孩子们打闹着玩呢?”上官仁迅速扶稳母亲,让她坐在沙发上。上官仁转身厉声喝道:“混蛋!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快,带他上医院。”上官黎也被他们冒失的举止吓懵,只是看见父亲走进,才反应过来。他扶着韫欢,让他坐上自己的车,金寅钏和房胤池则随同往医院狂奔。

一家小型诊所里,值班大夫给韫欢额头敷上药,绷上纱带,还斥责他们一番。四人走出诊所,再次回到毓秀楼时,袁师傅已独自离开。上官黎将他们带进了自己的卧室,给每人盛了杯提神醒脑的热咖啡,大家或坐、或站,个个一副无精打采生生无趣的模样。

大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萧老太太因血腥场面而受刺激,只见她神情越来越暗,握住藜木杖的手在微微打颤。上官仁害怕她受到刺激,安抚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总是扯皮捣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一定要注意身子。”萧老太太目光惊怵地望着,颤声说:“我只担心……我的孙儿,他……去了哪儿……”上官仁说:“他们已上了楼,现在没事了。”萧老太太却不信,说:“我要看一眼,我不放心哩。”上官仁万般无耐,将上官黎唤了下来。上官黎下了楼,走近萧老太太身旁,温声呵语地说:“奶奶,孙儿没事,您瞧——”萧老太太眼前一片金光,抓住上官黎的手,哀哀说:“我怕你折腾出大事呀,既然……没事就好。”上官黎再次回到楼上时,金寅钏正同韫欢针锋相对地争辨,金寅钏说:“我们在上官黎家,你千万别忘了,上官先生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我们最好不要放肆,做为朋友,我好心劝诫你,活人要实称。”韫欢不依不饶,一脸红润,激烈地争阋,反驳道:“上官黎是我好朋友,他的父亲上官仁是我的上级,我怎么不可以放松潇洒一下?你金寅钏无理取闹目中无人,别以为我韫欢好欺负。”上官黎望着他们争辩不休,生怕冲撞出祸事,就提议耍扑克牌、炸金花。

梁婉容走下楼,闻见一股烈性的酒味直扑鼻腔,于是拉开大撒花系蝴蝶结窗帘,打开窗户,让清风徐徐灌进房。而萧老太太缓了半晌,脸上渐渐渗出点血色,她吃力地直起身,一个人踱步走向软榻,斜躺着身子,一手拈珠,嘴里喃喃默念。

上官仁狂饮烈酒之后,全身燥热,吸着一支法国雪茄,目光落在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上。旦见画中女子,有着吹弹得破的肌肤。有着光洁如玉的额头。有着灵动的眸子。那高挺的琼鼻,那不染而朱的樱唇,那柔软的身影,甚至,仿佛能听得见那温婉甜糯、而妩媚的声音。所有这些,给他灵魂里带来一息亲和感,他不由得想起了我,一个使人服服贴贴的女孩。玉凤看见梁婉容坐在沙发上,询问晚饭怎么做。梁婉容用手挽了挽发髻,打着哈欠,摆手说:“随意,最好吃些长寿面,反正是过年嘛。对了,准备一碗糯米藕,我当作夜宵。”玉凤应着,折身进入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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