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悲欢许君卿+番外(195)

作者:花轻酒 阅读记录

猝不及防对上他满含笑意的眸,我慌乱地低下头,只见那厚重的书籍被我一手散漫地提着,瞧起来甚是可怜。我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双手规整地将惊语捧在手心。

心中分明已是兵荒马乱,面上偏生一副波澜不惊之态。

他这一笑惊鸿,足我记得许多年。

我本以为这一身傲骨不可折,若是有人负我,势必是要他尸骨无存的。可真正走到这一步,才发觉有些时候,面对现实的我们,是何等的无能为力。

紫袂在凌国逍遥度日,逐渐为世人遗忘。

一代女帝的千秋伟业不过须臾便尽付东流,世人再提及她,也不过是摇头慨叹,却望尘莫及。

紫袂的后人,姓夏。

“砰!”

柔荑中瞬间失去了力量,任由那书不自觉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所以,紫纤才是尚言一脉最后的骨血。而我,仅是不凑巧地镶了凤凰花胎记?故而被错认成了横绝后人么原被当作是凰侍的紫纤,才是横绝凰令真正的主人。可她却因它而死。

世上本无凤凰花传人一说,一切不过是后人以讹传讹罢了。

楚凉矮身拾起地上的惊语,小心翼翼地摆回架几之上。转而扶住我的肩,语气里几不可闻带了丝急切,“你冷静一点。”

“所以,真正该死的,是我。是不是?”

我冷冷地凝视他,一字一句近乎耗尽心力。

他一副yù 语还休的模样,扶住我肩的手却显而易见地带着些微的颤抖。可下一刻,他便放下了手,神色淡漠疏离的紧,仿佛从未流露过方才的紧张。

我忍不住自嘲,竟改不掉这自作多情的性子,偏生又生出了错觉。

“质女现下可有何新鲜的想法?”

我咬了咬唇畔,冷冷开口提醒他,“楚凉,我这里已无可供你利用之物。”

他弯弯唇,语意不明:“谁说我是要利用你了。”

他从一开始便利用了我,若不是他,紫纤便不会死。无论他如何讲,我都认定了这一点。

“尚言一脉已绝,这横绝凰令既然无法给予横绝后人,你取走它又意yù 何为?”

他浅浅一笑,轻启薄唇:“质女是想知道什么?”

我轻轻扑闪着睫毛,垂下眸,企图遮掩多余的情绪,奈何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颤抖:

“凤凰花传人从始至终不过是你们为了得到这天下做下的幌子,是不是?!”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庞,带着几丝微凉之意。“质女这般通透之人,的确是一点就通。”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无语,竟令人生出几丝赞许之意的错觉。

我硬生生忍住移开他手的心意,语气生硬:“横绝凰令呢?”

他似是未料到我会突发此问,修长的玉指竟生生一顿,我别开脸,与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擦过。他却分毫不在意,笑吟吟道:“毁了。”

“你说什么?”

横绝凰令是以紫纤的生命为代价取回来的,岂能任由他轻而易举地毁去。

我抬手便是一巴掌,手臂却在中途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住。我怒目而视,难得唤一次他的名字,却蕴含着滔天怒气:“楚凉,我恨你。”

一字一顿纵使恨意滔天,亦不可忽略地浸透着一股浓烈的难以言喻的悲伤苦涩。

恍惚间,我仿佛忆起那一日,紫纤眼中含泪,却倔强地扬起嘴角的模样。格外惊艳,格外悲凉。

楚凉缓缓垂下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有的时候,恨一个人,也好过只是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我又生出怜悯他的错觉,忍不住在心中狠狠地厌恶了自己一把。

我勉强稳住情绪,嘴唇忍不住颤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道出无比生硬麻木的三个字:“为什么?”

他喃喃:“为什么”,似乎是在细品其中含义,随后抬头,冰冷的薄唇吐出毫不留情的话语,“你不需要明白。”语罢松开我的胳膊,掏出怀中一张绣着梅花的丝帕轻轻擦拭双手,而后丢弃了那张丝帕。

我望着落在地上的那方丝帕,心中无名有些落寞。“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脏么?”

他挑眉,“然儿,我早便说过,不要轻易爱上我。”

他这一次唤我然儿,与从前无异,却令人汗毛竖起,难以抑制的害怕油然而生。

爱我真的爱他么?这颗破碎的心,恐怕早已不知如何爱人。可他偏偏闯入我的生活,待我这般温柔,任是谁怕都是要沦陷的。

凰令号令天下,可不是说毁便毁的,可依着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恐怕是不屑于以此事欺骗我的。

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很多年以后,当我知晓个中缘由时,不由感到好气又好笑,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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