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江把落到脸边的长发撩到耳后，用英文说道：“我们能否开始挑选我的马了？”

莉娜一脸“原来说的是这个啊”的表情：“当然，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们可以先去看我们的马场最新驯服好的一批马，它们年龄都不大，健壮且温顺，非常适合您。”

姜江见莉娜指着的方向正好是裴知贺走的方向，收回视线时，眼睛瞟过莉娜，红唇勾起：“不用了，我想先从那边看起。”手指向和裴知贺所走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

***

旁边一暗，叶悠安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眼神都没动一下，继续给自己看中的枣红骏马喂着胡萝卜。

裴知贺出声：“安安。”

叶悠安“嗯哼”一声，没有想要多搭理裴知贺的样子。

裴知贺再次叫了叶悠安一声：“安安。”

不知道是不是叶悠安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声比刚刚的声音好像要低沉一些。不过她懒得陪着裴知贺玩你喊我答的幼稚游戏，抬手摸摸自己身前的骏马的鬃毛，还是没有说话。

裴知贺看着叶悠安的侧脸，另一侧的阳光照在叶悠安的脸上，让她的睫毛更显纤长卷翘，秀气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不点而朱的红唇，薄厚适宜，粉嫩柔软，在阳光下泛着自然健康也诱人的光泽。

“安安……”

叶悠安蹙紧着眉头转过脸去看裴知贺，就感到额头一凉，那一片酥酥麻麻的，仿佛还带着裴知贺专有的温度，似温暖似冰凉，在阳光下，叶悠安的脸颊渐渐染上薄粉。

叶悠安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抬头看向裴知贺，看着他因为迎着阳光而站，更显深刻俊朗的五官，微眯着眼：“你到底想要怎样？”

裴知贺低头迎上叶悠安的目光，看着里面坦荡的纯澈，坦荡到让他窒息的，没有一丝一毫情意的纯澈，压下心里生出的黑暗情绪，语气坦然而无辜：“早安吻。”

第二十三章 为什么？

叶悠安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看到裴知贺眼底的难过，像是会传染一般，让她都不由的心里一窒。

她发现自己很难再保持着微笑的样子，心里自嘲自己的想象力丰富，竟然能从裴知贺眼里看出难过来，虽是这样想着，却还是移开了视线，不再看裴知贺的眼睛，盯着前方空泛的一点：“不要再这样了。”

叶悠安就是这样的存在，轻轻的几个字，就可以把他送上天堂，也可以把他打入地狱，曾经肆意傲然的他不愿轻易妥协。

不愿意如此轻易的被一个人牵动情绪，不愿意被一个人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左右。在那一段算不上长，却也不短的时间里，挣扎过后，他才发现叶悠安三个字早已经刻入他的骨血，无论如何也不能剥离。

裴知贺指间微颤，克制住自己想要把叶悠安抱进怀里，然后一寸一寸揉进骨血的冲动，表情却无辜且无害，好似只是单纯的疑问：“为什么？”

叶悠安退后一步，把视线再次放回裴知贺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和垂下来看她时，长而直的睫毛，裴知贺垂眼看人时，被看的那个人总会很容易产生被他爱着的幻觉，全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天生多情。

好一会，叶悠安才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们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关系。”

裴知贺看着叶悠安因为仰着头看他，而显得格外剔透和水润的眼瞳，那里面满是坦然的疏离。

裴知贺的指间又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后又缓缓蜷起，收握成拳，勾起的嘴角也抿了下来，就连眼里的光都好像在一点一点熄灭，重复着开始的话：“为什么？”

叶悠安蹙眉，她发现从见面开始，裴知贺就在问她“为什么”，她从开始到现在都不知道裴知贺的每一个“为什么”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她却好像能感觉到裴知贺一次比一次压抑又难过的情绪。

“我……”

叶悠安刚开口，姜江就走了过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你们挑好了没有，他们的练习好像就要结束了。”

叶悠安看向姜江的方向，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马：“我的挑好了。”

姜江看向裴知贺：“知贺，你的呢？”

裴知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黝黑而幽深的眸子如同深潭一般，深不见底又冰冷至极，看起来极为慑人。

姜江看着身侧明显有些迟疑的工作人员叹气，裴知贺的脾气是怎样，这个小小的圈子里的年长者都知道，就是知道，有时候都会被他震慑到，何况这几个年轻的摄像。

姜江向叶悠安挑眉，却还是对着裴知贺说道：“我看悠安旁边的马挺好的，还是你选的就是这一匹？”

叶悠安看着姜江递过来的眼神，暗暗叹气，其实刚刚姜江过来时她还暗地里松了口气，因为刚刚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和裴知贺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裴知贺的表情，她觉得她必须说些什么，可是话一出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姜江的出现可以说帮了她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