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不灰什么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宁鸽嘀咕，忽然想起来了，抬起头看着裴寒，“这是不是说那个和尚，叫鸠摩……”

欧文立刻接：“鸠摩智？”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想抢六脉神剑，会使火焰刀，后来掉进井里走火入魔的那个？”

宁鸽和裴寒：“……”

裴寒无奈：“什么鸠摩智，我们说的是鸠摩罗什。”

宁鸽：“不是武侠小说里那个。”

看欧文没懂，裴寒解释：“鸠摩罗什是东晋时的高僧，一生都在翻译佛经，很多佛经都是他翻译的。”

宁鸽帮他补充，“这个人超强，他爸出身世家，他妈是龟兹王的妹妹，他从小跟着妈妈出家，小时候就是神童，十几岁名扬天下，他从小是在西域长大的，到中原后才开始学汉语，可是翻译的佛经美到一个不行，我们平时用的像‘世界’、‘未来’，‘想入非非’这些词，其实全都是他造出来的。”

温屿问：“那和舌头有什么关系？”

宁鸽解释：“他临终前曾经发愿说，如果他这一生译的经书都没有谬误，死后火化时，舌头不会焚毁，结果最后就真的‘薪灭形碎，唯舌不灰’。”

“唯舌不灰”就是这么来的。

欧文笑问：“咦？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个鸠摩罗什？”

宁鸽答：“那当然，长得特别帅，学问特别好，还是个和尚，是我的天菜。”

裴寒：“……”

宁鸽继续说：“不过以前光注意他的八卦了。”

欧文立刻精神了，“什么八卦？”

宁鸽说：“当初苻坚派大将吕光出征西域，打下龟兹国，立了新的龟兹王，吕光故意跟鸠摩罗什这个高僧过不去，给他灌了酒，把他和龟兹公主关在一起，让他破了戒。”

欧文默了默，“可真够损的。”

裴寒像部百科全书，什么都知道，宁鸽忍不住问他：“我在想，鸠摩罗什的妈妈是老龟兹王的妹妹，吕光打下龟兹后，新立的龟兹王是老王的弟弟，这样算下来，鸠摩罗什睡的龟兹公主不就是他的亲表妹？”

裴寒彻底无语，伸手拉她起来。

“睡什么睡。我们走吧。”

宁鸽的脑子还停在上面没走，继续认真琢磨，问裴寒：“你说，故意把人家两个人关在一起，非让无情无欲的人明白男欢女爱，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裴寒像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怔了怔。

他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欧文在旁边插嘴：“可是人嘛，总是要明白情情爱爱的，才算是个完整的人吧。”

宁鸽不太理解，虚心求教，“其实我不太明白，爱来爱去的，说到底，不就是大自然为了鼓励人类繁殖和共同抚育后代，给人在基因里编码的一套激励机制么，很重要吗？不懂这个就连人都不能算吗？”

欧文挑挑眉没回答，望向裴寒的目光中饱含深切的同情。

裴寒低头吻了吻宁鸽的头顶，“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下去找线索。”

温屿问：“可是我们要找的是什么？”

宁鸽说：“我们要找的是一部佛经——金刚经。”

裴寒补充，“《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宁鸽心想，幸亏天上掉下来一个夏湛。

夏湛是个从天而降的小福星，他给大家带来了第五条关键提示，明确地指向鸠摩罗什，立刻把前四条提示漫无边际的范围框死了。

宁鸽边往山坡下走边解释。

“金刚经最有名的版本，就是鸠摩罗什翻译的，金刚是帝释天拿的武器，在梵文里也是钻石的意思，我们平时把钻石叫‘金刚钻’、‘金刚石’，就是从佛经里来的，‘般若’在梵文里的意思是‘智慧’。‘波罗蜜’是‘到达彼岸’，我估计要是再来几个玩家，说不定会拿到‘彼岸’的线索。”

欧文明白了，灵光一现，“我知道，金刚经里，我只记得一句很有名的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所以泡沫在这里？”

宁鸽比赞，“没错。”

裴寒补充，“金刚也有闪电的意思，传说帝释天和阿修罗打架的时候，闪电化成了钻石，而且你刚刚那句经文里也提到闪电。”

感觉很合理。

现在的新问题是，既然线索是金刚经，经在哪里？

几个人一路往下走，一进入H3区，任务就照例发过来了，让他们去找线索，限时仍然是三十分钟。

宁鸽看了看夏湛的手环。

和裴寒预料的一样，他也接到了一样的任务，成功地和他们几个的进度并轨。

物资投放点的人还在打架，这会人多了不少，都在为了抢武器头破血流，有人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他们身后就是那几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