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冬至+番外(120)

作者:棂七 阅读记录

温沐歆缓缓摩挲着沙发,他们好像还在那,他抱着她,埋在她肩窝里,看月色。他闷声闷气地说,他的心愿是跟她长命百岁。

温沐歆喉头痛得要命,不忍再看地偏过头。

可俞清逸无处不在。

他倚在厨房的中岛上,举着半杯牛奶,同她碰杯。

他推推搡搡地搂她进卧室,一脸坏笑着闹她,我满脑子什么了,你说。

温沐歆居然真笑着进卧室了,仿佛身后还有人在推她。

猝不及防的,她看到了床头的相框。

是他们在维尔京拥吻的合影。

她哭了。

那盒沉香仍然静静地在那,散发出安宁的香气。温沐歆希望自己能是那盒沉香,不动声色地待上百年,冷眼看人间离合。

她躺在他们的床上,想象俞清逸独自一人躺在这张床上的心情。她不敢想,她把脸埋进了被子。

温沐歆是哭着睡着的。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没有下床的动力,她想一直这么躺下去。

就是这个瞬间,她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心境。如果是这种感觉,那么俞清逸的每一天,都活得很苦。

温沐歆拧亮台灯,坐起来,乏力地下床。

下床瞬间,她忽而想起什么般,冲进衣帽间,拉开了衣柜。

她的一切都规规整整待在原处,整齐排列着。

手包的序列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

那是因为四年前的清晨,她离开的时候,拿走了一只通勤用的托特包。

温沐歆呜咽着笑,她的包柜上面,挂着他的衬衫。

白色的,灰蓝色的,他的审美没变。

她站在衣柜前,再次无法接受他的离去,他看起来像是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

温沐歆蜷缩进衣柜,在黑暗里,抱上了膝盖。

他从不用香水,衣服是没有味道的,但温沐歆觉得,这里都是他的味道。

*

俞楠没有再回北京,她将俞家的实业交给了职业经理人。

温沐歆车队事忙,但百忙中仍常飞到维也纳,探望俞楠,探望俞清逸,探望兰陈安。

时间没能治愈她,但让她变得麻木,有时她站在俞清逸的墓前,已经没有感觉了。

对于俞清逸这三个字,她最后一次感到难以承受的悲伤,是19年的四月,清明时节。

她去维也纳,给俞清逸扫墓。

她是从新加坡出发的,没能买到直飞,只得先飞到苏黎世,再转机去维也纳。飞往苏黎世的航班上,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老先生。

他用遇见同道中人的语气问她,此番去瑞士,是不是为了参加日内瓦的腕表展会。

温沐歆茫然地摇头,日内瓦有表展吗?她听都没有听过。

老先生看着她腕上的那块军表,绅士一笑,说抱歉,是他莽撞了。

温沐歆追随他的目光,抬起了手腕,她的语调很温情,“我爱人送给我的”

老先生见她不介意谈论,便也开了话匣,说看到她的表,还以为她钟爱腕表收藏。

温沐歆这才知道,对方是一位钟表媒体人。

原来俞清逸送给她的表,曾凭借背后伤情的历史,在表圈拍出过千万级的高价。

军表最初的主人,是二战时期,一位奥地利纳粹军官。

希特勒战败后,军官被判处死刑。

行刑前,他将手表送给了一位犹太少女,象征,无法言说的爱。

“信仰已败,真爱永存”,老人说。

(全文完)

仅以此篇献给我最重要的朋友,愿在苏黎世的新生活,万事胜意。

番外

到底是从哪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不知道,早想不起来了。

只知道自己年少懵懂的幻想,青春强烈的悸动,成熟隐忍的守候,都是为她。

有朋友替他不值,“这么多年她眼睛里有过你吗,你就这么在旁边巴巴看着,心里不难受?”

还真就没多难受。

可能是他从小到大,始终这么巴巴看着,看习惯了。他对她没有那种占有的情绪在,她值得被爱,所以挺多人爱,正常。她过得好就行。

有人说他无私到吓人,“唐桐庭,你这可不是爱情,爱情不是你这样”

那爱情是什么样?也没人教过他啊,他只有温沐歆一个。

其实挺多人为这事笑话他的,说他没出息,要一棵歪脖树吊死。

怪他吗?他十三岁就认识她了,十三啊,遇上她这种人,简直渡劫好吗。那话怎么说来着?对,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还挺有道理的。

他信这句话,不代表所有人都信。周围的兄弟总劝,“你就是没见过世面,说不定开开荤,立马就把她忘了”

烦他们。

她哪那么容易忘?他们才没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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