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小卖部里的矿泉水抢购一空，就连茶饮料都格外抢手，轮到黎珂时只剩一排根本不解渴的肥宅快乐水。

她掉头就赶往食堂超市。

十五分钟后，食堂超市饮料区供不应求，宣布今日歇业。

就连体育馆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和教学楼下的无人营业自动商店都未能幸免，被扫荡得片甲不留。

黎珂再次铩羽而归。

她打开社交软件，希望上面有哪个好心人能借个热水壶给她烧点自来水喝。

虽然蜗蜗头曾拜托她化学系的同学测过高层自来水样本，得出重金属含量略高于饮用水标准，最好不要饮用的结论，但此一时彼一时，救急如救命，不得不喝啊。

她边搭电梯边把所有群都看了一遍，结果只见数十个同她一样抢不到水的可怜人在群里嗷嗷待哺。Y大闲置群里，经济学院的商业鬼才已经把一瓶矿泉水炒到十一元天价。

李孝凌还给她发了一条：“黎师妹，你买到水了吗？研究生楼这里也停引用水了。”

敢情他这几天不是不在学校，而是在拖着她放鸽子呢？

黎珂最讨厌别人放她鸽子，对她许下的承诺又不兑现。并不是她有多依赖别人，即使李孝凌不带她去见研究生们她照样能自己选个导师，但他既然如此许诺，她心里便有了期待。与其这种期待被戳破被辜负，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过，让她一个人从头负责到尾。

黎珂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毫不留情地回复：“不好意思，没抢到。”

李孝凌那边估计是被她直接的回答噎了一下，闪了一会儿“正在输入……”，直到电梯到达18楼都没有再说什么。

黎珂长吐一口气，踏出了电梯，抬头往自己宿舍的方向一看——

那口气她重新又吸了回来。

一个她最没有想过会出现的人，正靠着1865门边的墙面站在那里。听见电梯开合的声音，他随意抬眸一瞥，嘴角忍不住勾着叫了她一声：“回来了？我等了你二十四分钟。”

黎珂马上把刚准备从裤兜里掏出来的钥匙重新塞回去。

“你怎么上来的？”

这栋高层公寓中间楼层住满了经院和法院的学生，他们如同一道最坚实的壁垒，换做平时，傅百城要是不乔装打扮是绝对不可能突破他们狂热的封锁线的！

傅百城换了个站姿：“国庆嘛，可能都出门玩去了吧。”

黎珂：“……”过于有理有据。

他看见黎珂两手空空，神情沮丧，就知道她肯定是去抢水没抢到，嘲笑道：“无功而返啊？”看见黎珂居然在几步远的地砖上磨磨蹭蹭不敢走过来，皱了皱眉，“你今天怎么这么做作？”

走廊上被电梯叫醒的声控灯灭了。

对面办公楼的灯光透过来，洒在傅百城线条流畅的侧脸上，像镀了一层暖色的光晕。黎珂的影子一大半陷落在漆黑的扶手栏杆中，露出一个长了触角的椭圆，变了些形，有些可笑。

就像……飞蛾扑火那样。

她短暂的沉默让傅百城有些疑惑，“黎珂？”

声控灯亮了起来。

那些可笑的影子和光晕瞬间湮灭在眩目的白色里。

黎珂不靠过来，傅百城也不想自己走过去：“我让陈秘书扛水去了，十八升那种。五桶够不够？”

十八升？五桶？傅百城是专门来给她送水的？

黎珂脸颊有些发热：“……是不是太多了点？”

傅百城想了想：“算了，喝不完的你就淋浴用吧。”

黎珂：“……”

陈秘书，真是辛苦你了。

两人隔着一条过道的距离相互对话的场景实在有些滑稽。夜里安静的没有一丝风，黎珂一点一点慢慢挪到门边，傅百城斜了她一眼：“你回来之后怎么一次也不找我？”

“我在填推免系统和选导师啊，最近还有很多准备要做，正式录取之后才能缓过气来……”黎珂马上把自己最近做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迷迷糊糊地思考她现在对着傅百城的这个角度够不够好看。

明明只怕自己喜欢上这个人，却无法在他面前心随意动。

如果彼此都不联系对方，大概她很快就能从这种心情中走出来了。可傅百城实在太会拿捏火候，总是在她头脑快要冷却的时候不由分说猛添一把大火，结果愈烧愈烈。

“他到底喜不喜欢我”的疑问在几分钟内闪回脑内十几次。黎珂对傅百城解释了一大堆，他一开始还发出几个单音节互动，到后面居然低着头看起了手机，顿时让黎珂觉得他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回答，于是快速收了尾：“大概就这样。”

她一收声，傅百城就看了过来：“你最近发动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