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妍生病期间，薛扬至少打了二十个电话，听到是她接电话，问了丁妍的住院地址，甩下一句“我现在是她男朋友”就急匆匆赶来医院。

“两个多月了。”看到丁妍面色红润健康，薛扬才放下心来，“还好有你在她身边看着。”

系统一直在看着，薛扬没有说太多话。

☆、第十五章 崩塌

丁妍醒了。

薛扬扶着她坐起来，都想说些什么，又齐齐住口，双双看向丁曼。

“……我出去买点吃的。”丁曼撇嘴道。

门被关上，薛扬忙问道：“怎么样？还难受吗？”

来的时候看到她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他的心都快停了。

丁妍人是清醒了，但身体还软着，提不上力气，虚弱地笑道：“没事啊，不知道怎么就发烧了，我都十几年没发过烧了。”

“我得快点出院了，住院费好贵的……算了，现在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吧。”她不想一醒过来就要面对现实，允许她暂时做一个逃兵。

窗帘被彻底拉开，整个病房光线很好，让人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好啊！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了没有？”

薛扬送的是一封信，信封里面装了很多小纸条，每一张小纸条都是一句像是随兴的话，有温馨的，有日常琐碎的，有专门气她的。

——b市的彩虹真好看啊。

——今天学校的银杏叶子又落了许多，我看到你拣了几片当书签，于是我也拣了几片。

——我来做你的地理老师吧，这样说不定你就有兴趣了呢？

……

诸如此类。

丁妍想着笑了起来：“那我也送你一句我很喜欢的话好了。”

“什么？”

“每一段不努力的时光，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薛扬点头：“好，每一段不努力的时光，都是对生命的辜负。那你答应我要一直要努力下去。”

“当然是都要努力啊！”

……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丁妍突然严肃地说道：“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慢慢和薛扬相处之后，她越来越了解他。

丁妍心里一直很愧疚，她一直不喜欢薛扬对他们所有人的态度，却没有想过，他本来可以拥有一个更安稳，更轻松快乐的人生，可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人，他整整五年，如同行尸走肉，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所有思想。

薛扬一怔，随即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没关系，以前我总觉得世界对我不公平，可你说的对，世界是公平的，有失必有得。正因为我有了那五年的经历，才能在后来遇见你。这就是我的失与得。”

“妍妍，你刚刚送了我一句尼采的话，我也有一句，”他眸中神色不似在开玩笑，“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不是你父母的续集，不是你子女的前传，更不是你朋友的外篇，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你要失去它。

……如果，我选择去大胆冒险做一件事，你会不开心吗？”

房间一时静默了下来。气氛不可控制地沉重起来。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做什么让在意你的人伤心的事。”丁妍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但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像……父母出事的那一天。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丁妍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世界毁灭。

周围没有光亮，她和薛扬在一片黑暗之中互相凝视，两人离得很近，对视的目光之间却像是隔了一整个光年。

——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既然都不知道，那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大不了就让时间停在此刻。

——好啊。

她吻着他。

世界似乎从边缘处开始崩塌。

他们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像是有土地陷落，高山倒塌，汪洋枯涸，生灵溃散……

一边相拥，一边毁灭。

他们在一片荒芜中拥吻

——妍妍，你只看我。

——妍妍，别怕，你看我的眼睛。

他渐渐挣脱开她的手，缓慢而坚定。他包裹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温热的唇贴在她的手上，微微颤抖着。

——妍妍，以后你害怕的时候，如果我不在了，照顾好自己，……我爱你。

……

凌厉的眉眼温柔而伤感。

薛扬的身影渐渐虚化。

不要！

不要走！

回来！

她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眼睁睁看着一切包括都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不见……

化为虚无。

强烈的痛楚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那种浓烈的预感又出现了。

她焦急的想要寻找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心脏剧烈而不安地跳动着，像在昭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