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的飞机后，到达酒店已经深夜了，疲惫都化在沉默中。姜情知道即使深夜了，林瑞天也挨不着枕头。

这部戏对林瑞天来说，异常重要却也争议颇大。项目的历程，风波不断的撤换与重启事件。它不仅仅是林瑞天复出的第一部戏，整个行业的鳄鱼眼都毫无懈怠地盯着，更是考验年纪轻轻却经验富足的林瑞天能否带一个新生代演员。

“许佳佳。”姜情翻阅着许佳佳的资料，看着二十岁不到的电影新星，脸上耀眼着稚嫩的光芒，眼里的笑意与嘴角的上扬弧度有种浑然天成的美好。履历不深，但很纯净。

剧组的人分散在不同的人酒店，而主角林瑞天是最早启程的，对比别人，他有很多别人不需要承担的责任。

“早点睡。”

姜情的思绪被林瑞天的敲门声打断，虽然知道那人只是丢下一句话而已，还是起身走到门前，说了一句没有意义的晚安。

不是从什么时候，林瑞天听到姜情的声音后，心里总会多了一份安心。他一个人惯了，心里产生了依赖，可免疫细胞的机械运动，在他还未意识到就已被处理得销声匿迹。

姜情摊睡在酒店的床上，远离了沽名钓誉的人群。

饭局，剧本……

初夏早晨的空气湿润清新，却依旧很难缓解许佳佳的紧张。她初出茅庐，偶然的一次机会中，被星探发现。尽管是电影里的一个小配角，但聚焦了大众的眼光。

人人都说老天爷赏饭吃，只有她知道，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所造就的无形压力，不稳定的根基，纵观各方的催促，她也只能踽踽独行，年轻是资本也是枷锁。

许佳佳来到了定妆照的拍摄地，穿过言语不止的人群，看到了林瑞天的背影。

她以前是一个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但是林瑞天的名气势不可挡。

随着步履渐近，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许佳佳沉默寡言，不敢上前主动说话，像是嵌在了地上。

“这部电影我看过。”

林瑞天感受到了背后伫立的人，转过身，许佳佳低着头，睫毛都在颤抖。

“要开拍了。我们走吧。”

林瑞天轻轻地拍了一下许佳佳的肩膀，放慢脚步和她并行。他的温柔都藏在细节里，主动的言辞和热情的口吻可以占据上风，但他对她的鼓励只能止步于此。

不是每一个人的真诚都被赋予在了眼睛里。天生的自信固然珍贵，如果许佳佳没有，那她将来会有的，后来者居上。

……

“嗯嗯，好，再见。”

两人结束了拍摄后，相互鞠躬告了别。

“是这里吧。”几个女生鬼鬼祟祟地说着，佝着背，走廊上的光昏暗，离得太远也看不到室牌。

“老婆婆们腰不好么？”姜情悄声走到他们的身后，前方不远是林瑞天的独立化妆室。她看着这几个人窃喜的眼神，就知道她们想干嘛。

“会不会说话啊。你是谁啊。”其中一个女的听到了刺耳的讽刺后，立马转过身向姜情吼去，脸上甚至还有窥私欲残留的窃喜。

姜情不想生事端，全省奢侈品的穿衣打扮，能够在这个时间点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不是什么金主的女儿，大概率也是靠着关系进来的。

“看一看快走吧，李总都在酒店了。”

姜情灵机一动，郑重地盯着其中一个女的，“这边会有人帮你们处理的。”

果然屡试不爽，幸运十足。那个女生拉着其他两个女的，半信半疑地看了姜情一眼，匆匆离去。

“你赶走的？”

“嗯。”

“你知道她们在门口啊？”姜情看着疲惫的林瑞天，他到现在眼睛也没有睁开。这很奇怪，他眼角下冒出的痘痘在没有粉妆的晕迟下，给他毫无笑意的灰色下增添了些许温柔的色彩。

他演戏时的投入，工作时的严谨，连轴的行程，让别人觉得他就是一个被反复试验证明过的精密机器人。

他很累了，她知道。

“以后你身边的桃花我来赶。保证方圆百里，寸花不生。”姜情看着他。

趁着化妆师蹲下找东西的当口，姜情毫无犹豫地靠近林瑞天，轻吻他的耳垂后一溜烟地就跑了。

敏感的神经被触及，林瑞天遽然清醒地睁开了眼睛。姜情的逃离是一种如释重负，因为无论他如何表现，掩饰他自己的迟钝。姜情总会强词夺理，最后以他吃瘪结束。

“怎么耳朵这么地红。”化妆师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林瑞天。

林瑞天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深深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这些女的啊，天天事儿多的要死。”姜情小声嘀咕着，看着片场休息，那几个演员仍然针锋相对着，让本就炙热的人群更加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