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至瑞天(66)
十几年前,年轻的她和幼小的白天恒站在同样的位置,还不知面对他们的是什么。
“你回来了。”苏璇缓缓转身,“我这一身好看吗?”
姜情的状态没有她想象中的好,给她一个网开一面的仁慈。但她笑得很僵硬,伪善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姜情面色凝霜,淡淡地看了她新的行头,嗤笑一声,不带一丝彷徨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身边的人说的?”
苏璇似乎在挽留,白天恒三缄其口。
“我累了,我先去医院了。”姜情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失望和疲惫。
已经很晚了,但医院的走廊里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疲惫的积累甚至压垮了他们的眉头,额头上带着汗,嘴唇却皲裂着。
苦楚都化在心里。
推开门,里面静得只剩点滴的声音。
“我来看你了,老头子。”姜情平静地坐在病床前,父亲第一次这样子躺着,什么也听不见,她也不敢碰他。
“这辈子都这么厉害,怎么还是在女人这里栽了跟头啊。”她带着嘲讽的语气,顾烨的眼睛微眨了一下。
姜情激动地起身,凳子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她赶忙摁了旁边的铃。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并不代表患者可以很快醒来。”顾烨常在医院,医生描述病情的时候也会顿下几分。
她想要面对:“多久?”
三个月,半年,一年,甚至永远……
☆、泛滥的情愫爱意
谭徽在姜氏的保镖团中出类拔萃,从姜情童幼时期,就跟随她。她以前不是这样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她小的时候,大概有人调侃,问起姜情身边的保镖如何,她总会很严肃正式地说,这是一个能陪我聊天的……大哥哥吧。
顾氏的房子很大,别墅也很多啊。小小的姜情怎么也走不出去。
姜情从小沉默寡言,冷清的住宅就像群山环绕,然而她并不觉得这里的花种能在悬崖峭壁边缘开出千姿百态的妖娆,因为压抑和挫折是天壤之别。
姜冰去世了。
她靠在大树上,静谧整日。
她问自己一句话,我可以呐喊吗?
“我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沉默许久的姜情艰难地分开嘴唇,对着身边的谭徽郑重其事地说。
“今天你可以想去哪就去哪。”谭徽忍着情绪,笑着逗她。
“以后我想去那就去哪。别跟着我。”姜情如释重负地回答。
她反抗了,那天她哪里也没有去……
一个月前,顾烨找谭徽谈了一次。
这里布局很好,洒落的阳光触手可及,站在窗台边,即使未置高处,也能没有任何阻碍地接受光明的馈赠。
夜晚,昔日的辉煌只能沉寂在大地。
顾烨面容憔悴,却挡不住他身上的威严:“曾经的姜氏和现在的顾氏,哪个更好。”
谭徽敬畏:“无法比较,顾氏是姜氏的未来。”
他低着头,言不由衷,回想起旧日风光旖旎。
“我当时很年轻,我觉得那是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我得看着姜情,但是我束手无措。”谭徽主动打破僵局,第一次在顾烨的身边说出这样有情绪的话。
顾烨突然转过身向他走来:“我没查下去了,但是在哪里啊?”
他是保镖,得站得笔直。
谭徽屏气凝神,静得只能听到钟摆的声音,心里画着它的幅度,却不像它那般匀速。他保持面无表情和沉默,怕顾烨怀疑。
顾烨拍了拍谭徽的肩膀,叹一声长气:“他临死前到底交代了你什么事?”
谭徽的紧张减弱,甚至想起了杨涵的调侃,他严肃地说:“大事。”
谭徽明显猜中了,顾烨的眼神暴露了他残留的不死心。
“保证他的外孙女天天开心。”
顾烨大声地笑了出来,显出脸部不再清晰轮廓的沧桑感,他连续点点头:“是啊,这是大事。”
“那我安排你一件事。”他突然止住笑容,“尽你所能帮她。”
“好。”
姜情离开医院后,来到杨涵的家里。她本情绪低落,看着谭徽和杨涵并步向她走来的时候,还是笑了,仅有一刻的舒心也能缓解紧绷的神经。
“手还不松开。”姜情有气无力地指了指两人紧牵的双手,眼神疲惫得却眨不拢,嘴角不自觉的笑容确实难恢复。
谭徽本先想给他们私人空间,但是杨涵说了,他们两个的出现才最能缓解姜情的情绪,果然奏效。
“我听说我爸那次车祸出院后还在工作,你说他何必啊,到头来得到什么了。”姜情面无表情地讲着,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
谭徽沉默了一会儿,尽量镇静的语气,他缓缓开口,“董事长根本不听,如果当时公司有人的话,他也就不会心梗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