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燚就这么抬头看着张离，听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话，每一个音节都让他觉得骨骼钝痛。

张离此时的眼神看不出有多么难过，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可是闻燚很清楚的记得，每一次张离提起自己的父母的时候，她都是这个表情。

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还要装作并不是特别在乎的样子，就好像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漠不关心，对伤害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如果不是自己那天晚上突然去她家找她，他也不会想到张离可以哭成那个样子。

但是那一天的眼泪里，有多少是因为自己流的呢？

闵凡的话她一定全都听见了，但是自己却因为急忙想要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张离种种的不自在。

“安安，安安你相信我，我和杜梦晨真的什么都没有。”闻燚连忙解释道：“你，你千万别误会。”

“闻燚，你衣服上的粉底，你身上的香水，还有今天杜梦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那种态度，我觉得是个女生都不可能不去胡思乱想。”张离看着闻燚，她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但还是对他勉强弯了弯嘴角：“但是我愿意听你解释。”

“好，好好好，我解释。”

闻燚点头，他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我和杜梦晨从小就认识，我们两家是世交，她高中的时候就去了国外，只不过最近回来了。”

“她，她和他男朋友分手了，好像是因为她男朋友对她做过一些很过的事情，所以她现在的精神和心理状况不太好，一直在看医生，也一直在吃药。”

“她精神状况不太好啊......”张离喃喃的说着，她轻笑一声，又问道：“所以，这个你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因为她说她和我待在一起心里可以踏实一些，我知道她其实心里挺没有安全感的，可能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所以......”

“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踏实？她心里没有安全感？”张离突然打断了闻燚的话;“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她的，她的安全感凭什么要你来负责任！”

“安安......”

“闻燚，她有医生，她可以吃药，生病了不是她可以一次一次黏在你身边的理由，你要不要去学校里问问有多少人见到过在学校门口你们两个人抱在一起？你让我怎么想。”

“你不是一个这么没有分寸的人，所以杜梦晨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闻燚，你没有和我说实话。”

看着闻燚有些无措又忐忑的目光，张离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敏锐。

闻燚久久没有开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上的钟表指针每跳动一下，都带动着张离大脑的神经颤动一次，每一秒钟都在疼。

张离把手从闻燚的手里抽了出来，手背上77ZL还带着汗，皮肤接触到空气的时候，很凉。

张离把手揣进了自己的校服衣兜里，紧紧的握着。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还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你。”

“闻燚，你当时和我在一起，有什么目的啊？”

张离和闻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吴栖临他们几个还站在二班门口没动弹，杜梦晨也没走，只不过吴栖临和闵凡两个人正坐在楼梯上组队打游戏，杜梦晨一个人靠着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很孤独，很难过。

这一瞬间，张离是真的觉得杜梦晨生病了，很想让人拉她一把。

她在想是不是真的自己想得太多了反应太激烈了，可是也就只有这么一瞬间而已，因为听到他们下楼的声音之后，杜梦晨就抬起了头，露出了与上一秒钟截然不同的笑容。

“闻燚。”她喊道。

闻燚跟在张离身后，没有说话。

杜梦晨依旧笑着，甚至往这边走了过来，试图去拉闻燚的手。

“闻燚，一会儿一起吃饭吧，和闻叔叔一起，再叫上我爸妈。”

此时的尴尬气氛和闻燚的冷漠回应或许并没有对杜梦晨造成什么影响，至少从表情上看不出来。

张离都想要为她为她鼓掌了。

自己的手，和杜梦晨脸，一起鼓掌。

张离移了半步挡在了杜梦晨面前。

闻燚站在张离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吴栖临和闵凡也已经关掉了手机，两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张离和杜梦晨。

“你这是干什么？”杜梦晨问她。

“是不是我之前的话你还没有听清楚？”张离低着头看她，冷冷的说道。

杜梦晨扯了扯嘴角：“什么话？我忘记了，要不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让我再说一次我就要说吗？你以为你是谁。”

张离从上往下垂着眼皮看着杜梦晨，那个表情和闻燚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