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很久没有和他一起去吃晚饭了，他总是说要去打篮球，一身汗后又要去洗澡，她又有补习，只好和宿舍里的晓菲一起吃。今天说不定是个好日子，她这样开心地挽着他，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她想。

他看着这样幸福地挽着他的手的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背上一阵僵硬，没有放开她的手。

“你今天怎么没去打篮球跑到这里来？”她亲昵地靠近她，并不在意问题的答案。

“……嗯……我们生物老师……”他正想编一点理由，不想她却用理解的语气打断了他。

“又是试验？他这次让你们种什么？玉米还是高粱？”她不耐烦地看着路边一小丛一小丛的国庆菊，“他总是想让你们把花圃弄成菜园。”

“呵呵……没准他家真有几块试验田。”她没有怀疑。他就知道她不会怀疑，可是，他却觉得她可怜。

他们看起来是多么相配的一对。温柔细腻的长发女孩，高大伟岸的清爽男孩，亲密地在竹林里牵手，不避地欢笑。他们谁都不是引人注目的人，却相依相偎，平凡而美好。他坐她后面的位置，经常问她作业上的问题，就这样相识，就这样相恋。

平凡而波澜不惊的美好。

谁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也许连老师都知道，他们从不高调，从不做出轨的事。她们就这样相恋着，对周遭不产生影响地相恋着。

然而，命运不相信永远，什么东西都会改变。他们就这样欢笑着，只是男孩的笑容改写成了敷衍。

谁又能说清楚一个苹果是什么时候开始腐烂变质的呢？五天后？十天后？抑或是从摘下的那一刻开始起？我们只看到它光鲜美丽的外表，却在深咬一口前永远也猜不出它的味道。

已是傍晚时分，食堂一楼嘈杂而且热闹。到食堂里来吃饭的人大多是些高兴的，谈论着作业，学校里的八卦，以及食堂里无法供应的美食。

洪妍点了条清蒸鱼，要了酸辣土豆丝和平菇炒青菜，转过身却看见手拉手亲密地从侧门进来的郝雯和沈昊。她瞥了沈昊一眼，他也好像看到她了，却装作没有看见低头在郝雯耳边呢喃了句话，逗得郝雯捂住了嘴笑得开心。

她不忍心再看下去，正想转身走掉，却被叫住。

“洪妍。”郝雯这才看见洪妍，礼貌地挥了挥手，沈昊连忙把拉着郝雯的手放开。

刚才不是已经看见我了吗？现在再装模作样放开她算什么？她心里想着，脸上却不露一丝妒意，美好地微笑示意。

郝雯原也只想打声招呼，看到洪妍已经走开，便不再寒暄下去，倒是看了看窗口的菜，转过头问沈昊，“我想吃鱼，吃清蒸鱼好不好？”

他却有点心不在焉，“你说好就好。”

“不是啦，人家一个人吃不完的，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她一副小女人味，拉着他的手撒娇，而他却好像没有那种兴致，只是敷衍着笑笑，“好。”

洪妍走过两人身边，那几句对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小声叽咕着：“哼，真恶心。”今天的清蒸鱼，怕是没有那个胃口吃了。她有些后悔要了这么多东西，正想着要坐哪里离那个小两口远一点，眼睛却是一亮。

食堂的最东边，陆子涵靠着落地窗旁边的位置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领口和袖口的扣子随意地开着，一件无袖的V字领白色深蓝边毛衣倒是正合身。他的头发带着点湿气，想是刚刚洗过澡来的。奇怪就奇怪的是，他也不是在吃饭，只是托着下巴看着什么，不时的微笑。

她也不管这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陆子涵对面没人啊！她赶紧拿着托盘走过去，对陆子涵轻轻一笑，“请问这里有人吗？”

“没有。”他不经意地说，说完了才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错愕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慢慢坐下，不急着吃饭，却开口与他攀谈起来，“子涵，你不吃饭么？还是在等什么人？”

“没……哦不，我在等一个朋友。”他说起这个朋友，慢慢看向窗外，玩味地笑笑，虽然不是对她，却让她的心跳停了一拍。

她从没有想过一个微笑能把她触动到这种地步，这种男生被称作妖孽也不为过！估计上辈子是倾国倾城的妖姬，这辈子赎罪落为男生。她庆幸他是个男的，不然不知道要受怎么样的打击。不过，如今这个连女子也不能相提并论的笑容已经是个很大的打击了。

她就坐在他的对面，他似乎不想对她的新发型做出任何评论。她有一点失望。早就认识了陆子涵了的，初中就认识他。那个时候他在学校里如同现在一样惹眼。虽然不是在同一个班里，却因为一些家族朋友的沙龙中碰过面而渐渐熟悉。可是，他似乎从来不对她感兴趣，说话总是礼貌而疏远。她却总是变着法地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主动和他说话，她觉得自己有些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