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绮瑜手术的日子。叶子青任主刀，助手是杜宇风、秦明惠和另外一名男医生。手术进行得顺利而又紧张。待手术结束后，绮瑜被推进病房，叶子青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他的衬衫已被汗水湿透，而他竟浑然不觉。

稍事休息后，秦明惠不无伤感地对叶子青说：“子青，别否认，你爱她。”

叶子青不快地说：“你在说什么？”

秦明惠道：“你骗不了我，那天你对金医生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我就知道你爱上了她。”

叶子青道：“难道他做的事还不够让人愤怒吗？”

秦明惠道：“那今天的事，又怎么说？”

叶子青道：“今天又怎么了？我是个医生，我的职业道德迫使我必须这么做。再说，她舍身救小迟，她对我恩重如山，你知道吗？”

秦明惠道：“那你是说，你在报恩？”

叶子青无语。

秦明惠接着说：“不完全是吧？在这之前，你就爱上了她？对不对？对不对？叶子青，你纵然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说你不爱她，可是，你的眼睛骗不了我。你看她的眼神分明带着爱意，你骗不了我。”

叶子青无奈地说：“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明惠道：“错在你是叶子青，错在你让所有的女人为你疯狂！”

叶子青道：“好，那我去死。我死了你就满意了吧？”说完就要向外冲。秦明惠一把抱住了他，声泪俱下地哭道：“别这样，子青，求你别这样。我只是害怕，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害怕过。我害怕，我会失去你。子青，我真的好害怕。”

叶子青掰开她的双手，说道：“明惠，你失去的不是我，你失去了你自己。”

秦明惠听他这么说，立刻停住了哭，说道：“叶子青，你说得很对，是，我是失去了我自己，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失去了自己。可是，我有办法吗？我有办法吗？我知道再也找回不了我自己。”

叶子青道：“明惠，求你别这样，这样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秦明惠问：“子青，爱我就那么难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叶子青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放了我。”

秦明惠再度哭了起来，她说：“你就这么讨厌我？”

叶子青道：“我从来不讨厌你，明惠，你是个好姑娘。我只是求你放了我，如果你坚持这样，那么结果只有一个。”

秦明惠道：“什么结果？”

叶子青道：“我就离开这儿。”

秦明惠问：“你要去哪里？”

叶子青道：“随便。”

秦明惠木然地站在那里，她盯着叶子青渐行渐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叶子青，我并不奢望你有多爱我，我只要你给我一点点，可就这一点点你为什么都这么吝啬？”

下午，叶子青去病房里看绮瑜。彼时，子兰和妈妈都在那里，子兰见子青来了，对绮瑜说：“你看，大哥来了。”

子青笑问绮瑜：“感觉怎么样？”

绮瑜笑答：“很好，已经不疼了。”

子兰说：“何止是不疼了，我已经听到骨头在滋滋地长呢？你听，它们在笑呢！”

绮瑜嗔道：“子兰，又在瞎说。”

子青说：“现在，你只要静养就行了。不要着急，再过三个月你就可以走路了。不过里面的钢板要在十个月后才能拿掉。到时候拿钢板还要一次手术，不过和这次相比要简单得多，但也会很疼，很痛苦。”

绮瑜说：“没事，小时候，妈妈告诉我，经历一次疼痛就会增寿一次呢。”

子兰说：“真的？*妈真的这么对你说的？”然后问玉容：“妈，你怎么没说过？”

绮瑜笑道：“妈妈哄我呢？难道你真信？”

子兰说：“不管信不信，说的还真有道理呢。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绮瑜，这以后的日子啊，你就等着享受幸福吧。”

玉容接过子兰的话说：“那是自然，这么好的孩子，老天都会让她幸福的。”

子青见她们亲密地说笑着，刚才郁的心也好了许多。他对母亲说：“妈，这几天你要格外小心，她的腿千万别碰着。”

玉容笑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十天后，绮瑜出院，回到桃园静养。子兰母女对她照顾得可谓无微不至，小迟更是不离她的左右，但即使这样绮瑜还是觉得有些落寞，因为白天，子兰和小迟要上学，子兰有时课务重中午也不回来。子青也是只有晚上才回来，所以更多的时间绮瑜只是独处，有时和玉容说说话，有时看看书。

子青晚止回来的时候，会去问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时也会去摸摸她的腿，不过这种触摸完全是医生对病人的触摸。绮瑜固执地希望他带着另外一种深意去触摸她的腿，可她又深切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叶子青。每当这时，绮瑜的心中总会跳出这样的诗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想着，想着，不觉就出了神，然后两行清泪便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