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圣僧二三事(194)

于是崔御史便只能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收敛起所有的担忧,露出笑容道:“不用担心,我会将法师好好带回天京的。”

李安然点了点头,随后站起来,亲自点了一队金吾卫,收拾起了星夜奔袭需要的行礼,在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便手持腰牌出了威州城,一路向着天京的方向赶去。

——

“以大殿下的性格,一定会怀疑这封书信的真假。”

一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对面却没有对弈的人,而下棋之人只是自言自语。

“所以,她必定不会选择和自己有所怀疑的黄门同行,而是另外招人拖住黄门,自己先带着一队金吾卫快马回京。”

“走的也一定是最近的快道。而快道中间,会有一条名为渡母河的水路,水流湍急,适合伏击。”

又一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她性格谨慎,一定会想到这一点,所以,要将伏击刺杀的位置略略向后移一些,在彭山动手。”

——如实此事不成,不能除掉李安然,那就真的说明此人被皇天气运所钟爱,凡人当避其锋芒。

“会成功吗?”

下棋之人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拿起边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菊花饮。

天下谋算之事,即使尽了人力、人智,最终还是会因为天道气运的干涉而失败,更何况,此举若是能除掉大殿下自然是好的,除不掉,他的另一个目的也能达到就是了。

——剩下的,就交给天命来决定吧。

第93章 她似乎只躺了一会,又好像已经躺……

荣枯坐在廊下, 手中掐着佛珠,须臾之后便又睁开眼。

知道李安然匆匆离开威州之后,他便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心神不宁, 才会时常半夜起来掐着佛珠默念经文。

大约是他今天掐佛珠的动作太用力,以至于才念了两遍经文, 他手上的佛珠突然噼里啪啦得散了一地。

他睁开眼, 怔怔地看着满地乱滚的佛珠, 心中那一丝不详的感觉越发清晰。

荣枯站起来,走到厢房门前,刚把手搭在了门扉上, 又犹豫着收了回去——只是因为心慌,就要去找文刺史说些莫须有的担忧,连他自己都觉得矫情得慌。

而此刻在威州城外负责值守的官兵却听到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马上的人却没有勒住缰绳,眼见着那快马就要撞上大门,那马才长嘶一声,像是有灵性一样骤然停住。

这一停,从它身上滚下来个人。

那人一身佽飞官府, 浑身是血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守城官兵一看不对, 连忙打开城门外出接应,等到将那人抱起来的时候, 他突然伸手揪住了官兵的领子:“告诉崔、崔御史……大殿下……彭山……”话没说完, 便昏了过去。

那守城侍卫听到“大殿下”三个字,哪里敢耽搁,连忙牵着马、抬着人进了城, 火急火燎的把人送到了刺史府。

文承翰、崔肃等人正在休息,就这样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崔肃认得那个回来报信的金吾卫,正是李安然带着回京的那一队护卫中的一个,如今他浑身是血地回到威州城,那匹驮着他狂奔回到威州州府的枣红马,还是李安然的爱马“时飞”,可见李安然那边的情况恐怕十分危机。

“发生什么事了。”荣枯原本就睡不着,听到崔肃房间的动静之后,便穿好僧袍出来,正好看见文承翰和崔肃两人表情凝重。

僧人将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年轻人:“是她出事了?”

崔肃原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瞌睡虫就全跑了,清醒得前所未有,听到荣枯这么说,反而抬起头来瞥了这个和尚一眼。

“是。”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觉得对着荣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将皇帝突染恶疾,急招李安然回京的事情说了一遍。

荣枯道:“所以,现在可以确定那封信是假的了,是为了让殿下抛弃繁重的队伍,带着轻骑奔袭回天京,伺机埋伏的诡计?”

那金吾卫昏迷过去之前,留下了“彭山”这个地方,彭山虽然属于小林州境内,但是当年的威州城也是林州的州府,自然还留有林州的地形图,文承翰连忙将东西从库房调了出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大殿下如果真的在彭山遇到伏击,威州这边是没有资格派兵去小林州的。”文承翰的额头沁出了汗珠。

各个州府的兵不能随意派往别的州府,需要兵部的调动,而殿下之前带来的几千赤旗旧部,现在都留在威州水师的军营之中,没有皇帝或者大殿下的手令是不能调动的。

只是当八百里加急到了天京,怕不是大殿下人都没了。

“现在威州能自由穿过州边境进入小林州的只有我和护卫我的那一批金吾卫,”崔肃道,“我马上带人从威州出发,往彭山去寻找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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