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先生(162)

作者:吕眷倦 阅读记录

郁茂经只是露出诧色,“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了。”白缙说。

“哦,哦。”郁茂经很快恢复了平静,笑了一下,关掉水龙头,“那天你何姨还说起来,有个合适的女孩子要介绍给你认识,我就说嘛,你这小子哪儿需要别人操心!”

白缙神情古怪,“郁伯伯,您……没意见吗?”

“什么意见?”郁茂经想了想,又道:“哦,对,宁宁那丫头性子有点闷,说好听点呢,挺文静的,还行吧,阿缙你喜欢就成。”

一直到跟长辈交代过后出了门,白缙仍在思索,郁茂经的话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空荡荡的马路上,银灰色SUV飞驰而过,迅疾且迫切。驾驶座上,白缙脑中不断回想着程心昭的话,对照脑中不断翻涌的多处细节,心中堵得厉害。

据程心昭说,女人的心思的确如同海底针,不是男人用心就能全然了解的。

比如,何菲娣的言行伤郁宁宁于无形,而有郁茂经这么个标准的大男子主义在,就是对何菲娣最好的掩护。郁茂经不甚在意,郁宝岩又无从察觉,这样的境况绝非起手于一朝一夕。

总之,何菲娣来瑸城必然另有目的。

“原因很难猜吗?”程心昭看着两脸懵逼的大男人,简直恨铁不成钢,指着郁宝岩说:“何阿姨不是一直说让学长回显城吗?学长是不是说了,为了谁不回去?”

为了郁宁宁。

“女人比你们想象得还要小心眼。”

两个男人有点懂了。

“学长说宁宁姐六岁就离开他家了,那之后就没有接触过何阿姨,要我说,不一定。不过,这就是我猜的了。”

熟知古今中外各种暗斗套路的程心昭分分钟脑补了一出大戏。

有了这个基础,郁茂经就更容易被人看透——并不是外人以为的怨恨前妻、苛待前妻所生的女儿,他们都把郁宁宁想得太重了。

回想过去的重重细节,这种猜测才是真正讽刺的地方。

白缙以为父女两人之间存在着不堪回首的过往,才会形同陌路,郁茂经横眉冷目,郁宁宁则不声不响,竭力降低存在感。

然而事实是,郁茂经从未把这个女儿当回事,而已。

甚至于,听说两人的恋爱关系,郁茂经的关注点,分明只在白缙一个人身上。

——谈恋爱啦?哦,那姑娘性子文静,挺好。

白缙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将郁宁宁最为期盼却也畏惧的注目,以不齿的方式强加给她。

他调整档位,踩实油门,不断催动车子提速,这是性情温和的他从未做出的事。

想要见她的心异常迫切,回想郁宁宁经受的折磨及苦痛,白缙心痛难当。

防盗门打开,郁宁宁表情惊诧,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来看看你。可以进去吗?”白缙声音很轻,带着试探意味。

郁宁宁让开路,他走进去。

客厅里摆置如旧,屋内没有开灯,外间渐沉的光线透入,衬出满室的孤清冷寂。

郁宁宁在他身后,发出干哑的咳声。

“感冒了吗?”

郁宁宁看他一眼,又张了张口,嗓音脱轨一般,发出怪异的一声。她为难地皱皱眉,终于用气音说:“上火。”

“这么严重?”

“只是哑了。”

“你等我一下。”白缙分明来得迫切,可又避难似的出去了。

郁宁宁站在门边,微微怔神。火气阵阵上涌,她头脑发热,憋闷不已,这样的病症已经持续了两天,备用药没有起效。

因为嗓子发不出声音,她不再接电话,必要的工作沟通全用文字形式,至于私人方面的联系是零。

毕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没人想到她,很正常。郁宁宁过了十几个这样的除夕,早已经习惯。

没想过白缙会来。

郁宁宁又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握在手心里暖着,一只手苦恼地敲敲额头。

过了半个多小时,再次打开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束鲜红欲滴的玫瑰。

白缙挺拔的身形立在正中,将花束高举在胸前,几乎戳到郁宁宁的下巴。他面容微微发白,发丝凌乱,口鼻处倾吐着冷浊的白气,一双眼睛明亮而热切。

“我还没有正式送过花给你。”

“过年呢,怎么送花。”用气音说着,郁宁宁微微勾唇,待他认真地又递一递花,终于接过。

花朵束得紧,郁宁宁伸臂就抱了个满怀,芬芳浓郁的香气萦绕鼻间,和着湿气,更有些沉重。她把它们放在茶几上,不多时,就见七宝连扑腾带跳地过来了。

“不许碰。”换过鞋进来的白缙及时按住它的脑袋,顺手揉一揉它的面颊,将玄凤的毛捋顺了,才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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