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

封邵闭上眼睛。

“放下过往吧，哥。”封芜的声音轻轻的，如烟雾随时会消散在风中，“槐花糕好吃，阿芜知道也记得，可是阿芜不会时时去吃。”

不要再说了。

他的香香软软的妹妹，他要永远地失去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阿芜的心。

“阿芜已经长大了，哥。”封芜站起来推开凳子，在柔软的地毯上踮着脚尖转了一个圈，身姿纤长，体态柔美。

“你看，是你完全陌生的女孩了。”

不陌生。

仍是你。

“所以放开阿芜吧。阿芜最欢作为哥哥的封邵了。”

封邵一辈子最多的沉默，在今天用尽了。他不可以不可能，阿芜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可他为什么扔抱着不切实际的期盼呢？

“……好。”

那么再最后一次吧，插手阿芜的人生。

为她校验顾行炽是否合格。

*

空荡荡的地下室里，顾行炽一人站在楼梯口，手中捏着一瓶晶莹剔透玻璃瓶的饮品。微微喝一口，高高举起透出光看耀眼的折射，波光粼粼很是美丽。

可那又怎样呢？没有人看。

蓦地，顾行炽松开手。玻璃瓶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它只是遵循着它既定的重力与命运，碎片与棕色液体四下飞溅。

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顾行炽光脚踩了上去，碾了两圈。

碎片刺入骨肉，有血溢出。心里的痛仿似纾解了一些。

海外大牛此刻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顾行炽慢吞吞走着，留下了一地血色脚印。接起电话，对方道：“顾，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顾行炽满不在意，他坐到椅子上，仿佛流血的不是他，带着探究般的心态蘸了一点血液在指尖。是生机勃勃的鲜红色，只有鲜红色，他才有活着的感觉。

“你在米国想要的伊丝塔庄园，我已经找人帮你处理好了，你随时可以入住。哎哟，黛娜简直要气死了，你知道黛娜吗？米国有名的女歌手，她也想要伊丝塔庄园，更好笑的是，她上次想进去参观还被拒绝了。”

黛娜是米国著名的女歌手，歌声堪称天籁，国内也有不少她的粉。

但顾行炽并不在意这些。

大牛兴致勃勃地继续说着关于伊丝塔的奇闻异事。

伊丝塔庄园拥有几百年的历史，是米国人心中最向往的居住点之一，无数人只是在门口拍照而不得其入。大牛拿下来自觉没少费功夫，这也就是他能拿下来，换做别人想都不要想。

当然，也是顾行炽给的东西十分优厚。

顾行炽随手从脚底夹出一块碎玻璃，沾满着血液的玻璃碎片不规整地排列在桌面上，是诡异又奇特的美。

一块又一块，顾行炽细心挑着碎渣。专注做着事情，他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宁静。至于搞定了伊丝塔庄园，对顾行炽来说是是迟早的事，远远没有到是好消息那一步，只是还可以而已。

“坏消息呢？”约摸着大牛说得差不多了，顾行炽接着问。

“What？”大牛为顾行炽丝毫不为所动震惊，他尚且心动异常，对庄园向往不已。而顾行炽，竟然毫无波动。

英雄出少年啊……大牛不再说伊丝塔庄园，继续说第二个消息：“我们在研究的东西被不知名的团伙发现了，目前正在严防，但是顾，不用担心你之前的防护做得很好，稳若金汤。”

“不错嘛。”顾行炽猛地直起身子，眉毛微挑，眼中是嗜.血的光，一切有趣了起来。

大牛以为顾行炽是在夸自己的防护程序写得好，并不是，有人攻击他们，这对顾行炽来说才是好消息。

顾行炽正好需要一个靶子，靶子就送到了面前。

电脑是开着的，顾行炽熟练地开始了他的战争。一轮，新的一轮，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围起来，戏弄，放走，再抓住，这一切简直有趣极了。

对方终于撑不住，举起了白旗。

便宜他们了，算上包扎，他得在八点之前回到海园别馆。

顾行炽敲下了最后一个键，结束了对方的诈降的挣扎。

他起身，慢吞吞套上衣物，丝毫不关心会被他弄得更痛不欲生的对手。

远在米国的一群人，各个捂着脸沮丧地靠在椅子上。他们一群人，加起来没能赢过一个顾行炽。这下子苦涩的眼泪不仅流在心里，更流在脸上。

稍等……流在脸上？

迈克一把抹去脸上的不知名液体，“这是什么？”

“你的眼泪啊老大，你是被气疯了吗？还能是什……么呢？”杰克也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液体，他们二人迷茫地同时顺着视线往上看。

“好像是水管漏了，水从楼上渗下来的。”杰克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