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死者就这样出现了，女人的无头尸体还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地半跪在地上。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后看向了赖瑶，其中一个嘟囔着：“早知道不走这里了，我看走那边还靠谱些。”另一个接着，“火把都没了，怎么走啊？”一副停在原地不肯再走的样子。

赖瑶的身影隐入周围，没有说话。洛泽亦没有出声，安安静静地垂着眉眼，眼底却汹涌起伏。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章立见她们含沙射影指向赖瑶，忙出面劝和：”年兽被困在画像里，蜘蛛女郎肯定比这难对付多了。火把没了我们先往前面走，不要慌。跟我走。”

话音刚落，刚刚似沉睡过去的年兽竟又苏醒了，睁开血红浑浊的双瞳，且凝视着一方有愈演愈红的趋势，顺着视线望去好似凭空出现一束光线，众人惊惧地看着原本下水道暗银色的水流变得暗红，后至妖冶诡异的红。

定睛一看，竟都是些残碎的肢体，尸块就凌乱地漂浮在血水之上。

那两个女孩先前离画像最远，此时退至下水道边，几欲作呕。她们能看到断手断脚和单独分离出来的眼珠子，眼珠子甚至还会转动，准确无比地盯准她们所在的方向。一个致命的漩涡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之时酝酿着，女孩们想退开，脚踝被骨瘦如柴的血手抓住，牢牢锁在原地。“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孩们面上流露的不甘和惊惧震撼了众人，虽然想上前拉回她们，然而伴随着漩涡的无形扩散，吸力也越来越强，那双手生生将她们拽入巨大的血色漩涡，无情地吞噬了她们。一连三个人的死亡，赖瑶缩回伸出的手，握成拳放在身侧颤抖着，唇瓣被她无意识地紧咬着，隐约出现了血丝，神色也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无助。

洛泽隐去眼底的幽波，手轻轻地抬起赖瑶的下巴，不让她咬，星眸浮上几许恳切，微微扯起唇，颊边梨涡深陷，笑容无害又亲昵，一字一句地缓缓对赖瑶说：“姐姐，别咬了。这只是幻觉哦。”声音都发甜。只不过在幻境中死去的最终也注定会死，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洛泽掩藏了这句话。

第4章 都是幻觉

幻觉？赖瑶茫然的眼神逐渐清明，洛泽点醒了她，从一开始的画像就不对 劲，斯文男人自己没察觉，但以她的角度看，他的手像被无形中操控着一样把火把对准了年兽赤红的血瞳，之后众人就开始精神恍惚，也就是说从那时起他们便进入了幻境？她看向众人，却是毛骨悚然，他们目光涣散，缓缓往血河中走去，像是中了魔怔般，章立的腿已经迈进血水中，还在往河中心走去，斯文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神情呆滞。而年轻男人……？咦？他移动到河边迟迟没有动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他也发现了？

眼见那两个人要渐渐被河水吞没，赖瑶出声：“章立，这是幻觉，快停下来！”章立似是被震动，顷刻回过神停了下来，斯文男人撞到他的后背也清醒过来。他们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

赖瑶有所触动，“你们看到了什么？”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年轻男人先出声，他的声线很慵懒，一种难以言说的磁性，且又饶有兴味地望着她，“我看到出口就在河里，身体不受控制地想往出口靠。不过到一半我总觉得有些太过轻易就停下来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被迷惑？”男人狭长的凤眼略带凌厉地瞥向她。

赖瑶轻轻一笑，将方才凌乱的几绺发别于耳后，“你怎么知道我没被迷惑？或许从我们刚刚踏进这看到那画像时就是环境。”

话音刚落，满是零碎残肢的血河消失了，重新转为银色浑浊的水面。由于没有了火把，周遭一片漆黑，静的只有几个人的呼吸。斯文年轻人打开手电筒，照向周围，突然，他心里一个咯噔，顺着他的目光，众人也是一个哆嗦。那方才明明已经被卷入漩涡的两个女孩面面相觑，手指互相指着，呼吸急促，大口喘着气，俨然一副刚刚脱险的模样。

“你们……可能是假象，大家保持警惕。”章立转过头提醒。赖瑶却是缓步上前，不顾章立的劝阻和呼喊，径直走到了两个女孩面前。此时她已经能断定方才的一切皆是幻觉，两个女孩并没有死，看她们的反应似乎也是留有记忆的，她若有所悟地勾起唇角。

洛泽就站在她身后远远地望着她走向那两个女孩，又低垂着头怔怔地看着被放开的手，略长的刘海掩住了星眸里的晦暗难明，整个人融于黑暗之中。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又活过来了。不对，到底怎么回事？”女孩中的一个又哭又笑，有些神神叨叨。另一个也是情绪久久恢复不过来，念叨着：“我明明已经被卷进去了，好可怕，我以为我死定了，有人，有人抓着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