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器人的动物世界(55)

秦浩皱眉,“它是一只机器人,为工作而生,工作就是它的使命,消耗在所难免,如果每一只宕机的机器人都留着,整个蓝星得有多少个废旧机器人。”

胖乎乎的小机器人躺着,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生命,但它是一台电饭煲吗,坏了就丢得下手吗,如果是丢,吴文东相信,他坐下就会跑出去再把它捡回来。

邵华荣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这是淡同志的机器人,还是等他醒来,自己处置吧,小家伙一直盼望着,能陪在淡同志身边,现在停止运转了,成了一堆废铁,也没了辐射,正好,把它送去治疗室吧,就这么大一点,也不占什么地方。”

老院长这么说,张济把小机器人的事和几位工程师说了一遍,大家都有些唏嘘,“真是吃了很多苦,留下了很多功勋,这次也是因为想救下企鹅幼崽才这样的,不要动它了吧?”

大家达成一致意见,又看向秦浩,秦浩虽然觉得这些人有些感情过剩,小题大做,但老院长发话了,他也就不再说什么,点头应了,“我送过去吧。”

小蛋壳里除了废旧电池,还有写有淡教授名字的字条,照片,小机器人画的画,以及小机器人在生物园里捡到的漂亮树叶,它把树叶晒成了标本,打算将来送给淡教授做书签用,吴文东给它收拾好,整整齐齐装在书包里,一并带过去。

医院的护士们震惊又自责,张琴从秦浩手里小心接过小机器人去,接连喊了好几声,连秦老专家都出来了,“鹿鹿?”

有两个护士红了眼眶,看得秦浩无语,对机器人真情实感,迟早要吃大亏。

网路上也是,帝企鹅幼崽救助失败,小机器人在南极因公殉职的消息一发布,全网都跟着嗷嗷嗷,给小机器人画画的,做翅膀的,写墓志铭的,费心费力,五花八门,都是感情多得没地方放的人。

秦浩什么也没说,了解过淡教授最近的情况,回生科院了。

小家伙垂着的方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再也亮不起来了,张琴想着小机器人乖乖站在玻璃窗外的模样,摸了摸它的方脑袋,把它放到了病床边的矮柜上。

它像一只玩偶一样,坐在病床边,一动也不动,大家心里都很闷,“淡教授要好起来啊,这是鹿鹿的心愿。”

小机器人从一片混沌中醒来,晃了晃晕晕的脑袋,拨打电话给指导员叔叔,询问今天水火爸爸的情况,拨打不出去,转了一圈,顿时睁大了蓝眼睛。

雪花穿过它的身体落在了地面上,暴风雪呼呼地吹着,它却感受不到风力,它甚至可以飘起来,像纸片一样!

它变成透明的了!

周围白雪茫茫,小机器人急得打转,这里是哪里?

“咕啾——”

“咕啾——”

成群结队的帝企鹅在雪地里前行,几乎每只成年帝企鹅身边都带着小幼崽,它们鸟鳍贴在身侧,一摇一晃地跟在爸爸妈妈身边。

小企鹅们探头探脑的,偶尔飞快地摆动翅膀,抖掉绒毛里的雪花,冰面很滑,企鹅宝宝们一滑倒,爸爸妈妈们就会低下头,用喙衔一衔小企鹅的脖子,鼓励它们爬起来。

有的小企鹅调皮,又偷懒,张着翅膀弯着脖颈,要往企鹅爸爸的育儿袋里钻,想要躺在温暖的育儿袋里,让爸爸带着走,可是它们相对于育儿袋来说,又太大了,整个脑袋都从后面钻了出去,毛绒绒的小屁股拖在地上,企鹅爸爸无奈地晃着脖颈啾咕啾咕,那模样好像在说,“宝宝你已经长大啦,要学会自己走啦!”

小企鹅被企鹅爸爸的喙啄着,不得不抖抖身上的羽毛,继续往前行。

小企鹅们一晃一晃,常常走三步,就摔倒,但有一只例外,三个月大的企鹅幼崽紧紧跟在企鹅妈妈身边,它小小的脚掌牢牢抓在冰面上,挨着企鹅妈妈,走得又稳又专注。

幼崽腹部灰白色,背部和眼睛外围有干净洁白的绒毛,头顶上一小撮淡黄色,让它和企鹅妈妈在族群中格外漂亮亮眼。

小机器人呜呼着轻纵,是小幼崽皮皮!

找到你了!小幼崽!

小机器人要飞奔过去,迎面却忽而刮起了剧烈的暴风雪,剧烈的风雪刮平了雪堆,连小冰川都被刮得移动起来,冰层发出了断裂的咔嚓声。

企鹅们惊慌地鸣叫着,成年企鹅们弯下身体,肚皮匍匐在冰面上,将企鹅宝宝们藏在身体下,抵御暴风雪。

小机器人要挡住掉下冰架的帝企鹅,却触碰不到,企鹅们顺着雪坡滚落到雪沟里,幸好雪沟里的雪层足够厚,企鹅们才没有摔伤。

成年企鹅们着急地咕咕着,直到它们找到各自的企鹅宝宝,急促担忧的叫声才渐渐平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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