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我雪时(67)
烟草味道顺着唇齿交缠进入她鼻腔,他轻呛,拿膝盖顶他报复。
闻怀白早有防备,干脆将她腿卡在中间,每个字都像从她嘴边擦过,“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大?踢哪儿呢?”
闻雪时翻了个白眼……辗转滚到床边,她趁机翻了个身,居高临下揪着他衣领,有些恶狠狠地瞪着他。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一句都不想讲。讲出来了,显得太过矫情似的。
她想问,倘若我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又想问,我有那么重要吗?
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在他喉结处咬了一口。
之后两个人的毕业旅行就变成了三个人的,闻雪时不解:“你堂堂闻总,不用工作吗?”
闻怀白切了声,指了指电脑:“远程办公。”
……
闻雪时转过头,拉着宋慢雨走去前面。宋慢雨小声说:“这不太好吧?你们俩和我一起走,我们这个回头率太高了吧。”
闻雪时没答,泰然自若地游玩。没想到又遇上顾嘉辞和他爸爸。
顾嘉辞昨日目睹闻雪时和闻怀白的轰动现场,今天终于收敛,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没再说话。他们只在集市上打了个招呼,便就此别过。
闻怀白却看着顾嘉辞的背影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看着她。闻雪时无语,挑眉:“你这么看着我,你对自己没什么自信啊?”
闻怀白轻嗤了声:“毛头小子,不足为惧。”
闻雪时没说话,只是转过身继续往前逛,她在摊子上拿了一个木雕,看向闻怀白:“你付钱。”
闻怀白任劳任怨跟在她身后结账以及拎东西,帅哥美女凑在一块,自然引人注目。有人认出闻雪时来,于是这关系便变了味,闻怀白一身行头价值不菲。
她分明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哇,我就说嘛,怎么忽然就红了,原来有金主。”
闻雪时只当没听见,并在心里反驳,才不是这种关系。
——是爱情。
将她打回原形的,是一张照片。
那已经又过了半年,那半年里,闻怀白对她简直好到天上有地下无。
从甘城回来之后,很快是她十九岁生日。闻怀白正好买了艘游艇,带她出海去玩。那时候他所有朋友都让着她,以至于她太过得意,没读出他们眼神之中的别有意味。
那天夜里的海风吹在人脸上很舒服,她学着闻怀白晃红酒杯,学得不得精髓,被原主嘲笑。闻怀白攥着她手腕,轻轻地晃动她手中那只红酒杯,而后又送到自己嘴边,再辗转渡给她。
她一睁眼,看见一颗星星。那颗星星闪动着,后半夜消失不见。
她念大学之后,开始学着化妆,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交场的成年人,因为再次失去朋友,和同寝室的同学都不太熟,至于同班同学,更是人都没认全,所以化妆成为了一个很好打发时间的方式。不过意外遇见了顾嘉辞。
“闻雪时同学,你让我很失望。”他也以为她是金丝雀。
好吧,其实她无可反驳。因为她的确什么也没有,除了漂亮。她出卖了漂亮,获得了闻怀白的爱,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所以她无可辩驳。
宋慢雨去了隔壁市念大学,和她保持着一周通几次电话,程煜偶尔给她写信,说起近况。这两个人又再次地从她生活淡出,倒是顾嘉辞,意外地同她交集更多。
顾嘉辞在学校里很受欢迎,追他的女生很多,难怪他那么自恋。
她想起顾嘉辞,没来由地想笑。
人原来这么这么自恋吗?
闻怀白从身后搂住她,问她笑什么,她摇头。海风吹过来。
第一次发现有些许不对劲,是那天去墓园。闻悯生日,闻家人都去墓园拜祭,闻雪时也去了。闻悯和姜佳云葬在隔壁,只不过在闻悯的右手边,还葬着他的前妻。
闻雪时本来没想看的,可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人扭着她的下巴,要她转过这个头,于是她看见了墓碑上的照片。
自己都惊呆了,真的好像。照片底下的名字,白苏。
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明白了很多眼神的含义。他们看她的时候,难怪会露出那样的神态。
转而疑惑,闻怀白看着她的时候,不会想起自己的嫂子吗?
但也只有一刹那的疑惑。
闻怀白叫她:“雪时,回家了。”
她哦了声,同他们转身离开。那已经是秋天的尾巴,北风不知何时打进了城市内部,宣告这城市即将被冬日占领。
闻雪时哈了口气,打开车门,闻怀白看她:“怎么不戴围巾手套?”
她漫不经心地说:“忘了,早上想找,没找到。”
闻怀白叹了声:“去吃饭?”
“好啊。”她点头,熟练地打开音乐,厚重的冬天适合听厚重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