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他正色道，“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您的先生出轨是错的，不代表您出轨就是对的。”

“忠诚是一种自我的操守。”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他那天在医院和她说过的话。

可宋嘉琳却似乎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她在黑暗中，又一次站起身，赤足踩在地上向他走来，走到他面前，倾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是眼睛、嘴角。

“你说的，不忠是人的本能。那么，遵循这种本能又有什么不好？”

原野被她气笑了：“宋小姐，我那天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不忠是动物性的本能，忠诚是人性的选择。”

而她静静地坐在沙发里，抬头看他，“你不想要么？”

原野别过脸。但她还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他绷得紧紧的脸庞，脸上的线条刚硬异常，棱角分明，像是在抑制着某种渴-望。

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终会屈服于最原始的欲-望，然后将操守、忠诚和记忆一同抛弃。

宋嘉琳在心里想。

可下一年，原野却突然转过身，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关门的动作太用力铁门在黑夜中发出一声闷响，像是一只被谁掐住了脖子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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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钟。小区门口收泊车费的大叔都已经昏昏欲睡。她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门，站在门口，刚脱下不合脚的高跟鞋，就看到了一边的柜子上放着的碎掉的玻璃花瓶。

宋嘉琳已经睡了，房间的门关着。叶清轻手轻脚地走进她的房间，看到她的床头留着的一盏小夜灯。宋嘉琳一向怕黑，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留一盏灯才行。

叶清在她的床边坐下。

被子盖过了头，也不怕闷着。这孩子。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想要帮宋嘉琳把被子拉下来。

然后就看到了被子下，宋嘉琳那张沾满了泪水的脸。

像一朵暴雨侵蚀后的玫瑰花。

宋嘉琳突然向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叶清太聪明，很快地就意识到了刚才在公寓里都发生了什么。

她怒不可遏，远离她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

冷静下来，叶清立刻问道：“你们做-了么？”

宋嘉琳慢慢地自床上坐直身，靠在床头，抬眼去看叶清，摇了摇头。

叶清松了口气。

她身上穿着的真丝睡裙滑落了下来，露出一边雪白的肩膀。

叶清在心里把宋嘉琳骂了八百遍，但临到头来还是忍不住心疼她：“为什么这么做？”

宋嘉琳说：“我不想是属于盛奕的。”

叶清没忍住，骂了一句“傻-逼”。

宋嘉琳就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像一个失焦的洋娃娃。

“你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接下来的离婚官司带来多少麻烦！天哪，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盛奕知道。”她正喃喃自语中，宋嘉琳却突然出声道：“不，我就要让他知道。”

叶清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怒吼的声音几乎能穿破楼层。

她压低声音问宋嘉琳：“你又不打算离婚了？”

叶清被她气得直捂额头，一连感叹当年就不该带着这个傻妹妹混道上。

叶清走出她的房间后，宋嘉琳的眼睛里才又慢慢地恢复了一点神采。泪水慢慢地漫上眼眶，她抓住被角，终于无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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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奕是在第二天下午找到叶清居住的小区来的。

小区的安保不错，把来势汹汹的盛奕挡在了门口。盛奕报出宋嘉琳的手机号码，保安大叔一查业主通讯录，查无此人，愤怒地就要把盛奕往外赶。盛奕没办法，只好不情愿地拨通了叶清的电话。

叶清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妙，但盛奕也没有深究。正打算和叶清再说几句，叶清一没有这个闲工夫，二没有这个好心情，还怕宋嘉琳故意激怒盛奕，盛奕到时候做出什么伤害宋嘉琳的事，干脆随便编了个借口：“嘉琳病了，改天再说。”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门卫大爷看着盛奕的脸色就更差了。

盛奕坐进车里，打开微信，想给宋嘉琳发一条微信。

结果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弹了出来。

“我是岳慈。我知道你拉黑了我上一个号码，但没关系，我还能买很多张卡，我会一直打，打到你愿意接我电话为止。卡里的钱我一分都没有花，找一天出来见一面吧。”

盛奕没有看完，直接把信息删了。

早上的时候岳慈居然直接蹲到了他公司门口，把前台的小妹吓了一大跳。盛奕也是那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在和宋嘉琳吵完架后顺手就拉黑了岳慈。他看上岳慈之初，确实是出于一种奇妙的补偿心理，喜欢一个和宋嘉琳有着些微相似，却有着宋嘉琳绝对没有的柔顺的年轻女孩。但当他发现这女孩远没有他想的那么柔顺、还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的时候，一切就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