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草芥年华(63)

作者:小蝎 阅读记录

我起初非常气不过,直到张波领完奖的时候,我一点气都没了,还很想笑。张波领了一份他最不想要的奖品——《百科全书》。我终于明白啥叫“福兮祸所依”——我相信他会被石薇缠的更紧。

石薇缠着张波说:“明天放假,为了庆祝胜利,我们一起去爬山。”

张波说:“我不去。”

石薇板起脸,“一定要去。”

张波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说:“明天不行,明天我不方便,明天我大姨妈要来。”

石薇说:“你大姨妈来关你什么事,让你老爸应付就行了。”

“不行。”张波态度强硬,他认为和石薇在一起,和与恶魔在一起没多大区别。

我见俩人快陷入僵持的局面,发起善心与私心,凑上去说:“他不去,我去,叫凌雪也一起去,爬山锻炼身体,很有益。”

石薇不假思索,说:“对,叫凌雪宝贝一起去,对她的感冒有益。”

“那我也去。”张波态度转变的比女人翻脸还快。

石薇故意刁难,“你不是说你大姨妈要来,不去吗?!”

张波说:“没关系,我大姨妈每月都会来一次,这次就让我老爸应付。”

“那好。”石薇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她很高兴,看的我有些毛骨悚然,我担心她又有啥阴谋。她说:“明早九点,在桥头会合,我们一起去爬山!”

我们要爬的山叫鼠山,因山上一块天然形成的鼠形石而得名。我小时候就常常去爬,和张波一起。我童年是很“悲惨”的,老是和张波在一起,宝贵的童年时光全被浪费了。那时我们爬山不是为了锻炼身体,也不是欣赏风景,纯粹是幼年幻想症发作。

我记得,我和张波看过一部武侠电视剧,非常好看。虽然我记不清它具体演了些什么,但我还是敢很肯定自己喜欢看,张波也喜欢看。我和张波常装扮成剧里的大侠,在鼠山上行侠仗义,惩治——或者说欺负——山上的大老鼠和长的丑但无毒的昆虫,偶尔为展示自己的武功,会用竹棍狠劈树枝和草,干了许多破坏大自然的勾当。那时我还不知道啥叫大自然,在我眼里它只是一座山,和常见到的小河沟、大石坝没有区别,没有不寻常,和家一样,自然的不会特意关注它。

鼠山的腰间有一座石亭,听闻是很久以前一个老地主修建的。他修完石亭之后自己也玩完了,彻底玩完,连尸体都没找到。我和张波玩累了就喜欢在石亭里歇脚,坐在那里面很舒服,能看到许多其它的大山,峰峦重叠,壮观。有一次,我正和张波在石亭里谈论勇斗山耗子的战况,突然来了条不速之客。我认得这位客人,它的名字叫菜花蛇,无毒,但脾气十分不好,和六年级之前的吕军一样,特别喜欢打架。我不是瞎吹,我亲眼见过一条菜花蛇和一条眼镜蛇死掐(在电视里)。

那蛇有一米来长,吐着信子,极具威胁性。我怀疑它是雌性,对我和张波这两个小雄性产生了兴趣,一直盯着我俩瞧,一点要离去的样子都没有。我俩虽都比蛇庞大,可大不代表厉害,大象也长的大,人们还是说它笨,叫它大笨象。我和张波就这样,体大无脑,十分惧怕面前的小蛇。张波哆哆嗦嗦的问我怎么办,我故作镇定,装的很内行的样子,对他说,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们应该随机应变,蛇不动我不动,蛇一动我乱动,逃跑是不需要别人批准的。可惜,那蛇定力十足,始终都没动过,我和张波只好像木头桩子似的一直站着,斗大的汗珠滴了一地。后来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那蛇似乎想到其它比对付我们俩个小毛孩更重要的事,比如捕食狡猾的山耗子,它潇洒的一扭头,朝着不远处的山间小溪闪去。它那嚣张的摸样,极度蔑视了我和张波。

我脸皮够厚,实在难以明白无耻为何物,虽然明明已输给那条蛇,却自以为很厉害,靠自个的气势把那蛇活生生给吓跑了。我故作高明的对张波说,正所谓不战而驱(屈)人之兵为之大胜,所以我们取得的是了不起的胜利,应该记录下来。张波正处于最愚钝的时期,很坦白的问我该怎么记。我又对他说,大人物都名留史册,可史册和死册都差不多,记的大多是死人,我们用不着那样,我们把名字刻在柱子上就行了。于是乎在我的指示之下,张波掏出新买来削铅笔的小刀,在石亭的柱子上刻下“鼠山双小侠在此大战巨蛇怪”的字样。当时我看着柱子上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再想起之前对张波胡诌的话,忽然间觉着自个长高好几丈,充满了自命不凡的自豪。

欲动的叶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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