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乔想了想。

这才开口：“小时候跟贺瓀一起上学，有时候忘了带伞，就跟贺瓀用同一把伞。嗯……还有，我爸爸去世以后，他不嫌麻烦，大老远过来，帮了很忙。他也许没钱，也许不出名，但无论过多久，我都会记得他对我的好。”

这些话，并不完全。

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锦上添花的人多。

雪中送炭的才更可贵。

以后只要贺瓀需要。

她都会力所能及给予帮助。

就像自己艰苦的时候，贺瓀没有冷眼旁观一样。

听到这，钟暖暖大致明白了。

乔乔和贺瓀，类似于那种革命友情呗。

但隔着半个花架的另一边。

池珝唇边的笑意彻底消散。

这些话，一字一句。

都让他嫉妒。

贺瓀是特别的存在。

那他呢。

大概，就是个缺爱的雇主吧。

池珝的眼神不再温情。

敛去之后，有些莫名冷淡和自嘲。

他没喊林小乔。

也没说任何话。

直接冷冷转身开门，出去了。

那个装有戒指的盒子，揣在他的长裤口袋里。

还没见到女主人，便已然失宠了。

·

傍晚时分。

林小乔接到孙妈的电话，说池珝少爷回来了，不过好像不太高兴。

她心中惊喜之余，也有点疑惑。

他去了趟深圳，是遇到了麻烦的事情么。

等林小乔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池珝换了黑色的机车服，准备出门。

林小乔愣住了。

她像往常一样，走过去问：“你要出去？不夜跑了吗。”

池珝嗤笑。

他散漫抬眸，冷冰冰吐字：“谁要跟你一起夜跑。”

“……”

她讷讷睁大眼睛，无辜又柔和。

透过清凉的月色看着他。

池珝黑沉的瞳仁瞧着眼前的女孩。

她乌黑的长直发披散在肩膀，穿了一身的白色连衣裙，像朵干净的小花儿。

可这朵小花儿。

心里有一个特别的存在，就是贺瓀。

思及此，池珝的眼神愈发冷淡，毫无温柔的影子。

他别过头，戴上头盔。

骑着轰隆的怪兽机车离开了。

他没有带她。

独自出去了。

已经两天没回来。

从头到尾，池珝没说过让她离开的话。

但所有的反应，都表现了他的冷漠和不耐烦。

或许是不想再见到她吧。

林小乔自责垂着眸，悲伤地想。

她心里隐隐难过，为池珝骤变的态度，也为自己懵懵懂懂的感情。

林小乔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池珝的冷漠已经很明显。她也很受折磨。

雇主不愿再见到陪伴者，合约无法履行下去。

关于当初签下的陪伴者的合约。

她和石秘书通电话，商量过了。

决定从今天起，暂时停止。

等他想见她的时候，这份合约再继续往下履行。

林小乔在房里收拾行李。

总觉得有很多东西。

等真正收拾时，她才发现，自己只有一些衣服，并没有别的。

下楼离开前。

她写了张明信片，搁在他的桌边。

林小乔带着行李下来，幽静的客厅只有孙妈和趴在地毯的向天。

池珝依然没有回来。

她努力保持平静，笑了笑，说：“我准备回家了。”

“乔乔小姐……”

“孙妈，我们有缘再见。”

林小乔顿了顿。

低头：“希望池珝老板健健康康，每天都能快乐开心。”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鼻音，又软又糯，很认真地嘱咐说：“孙妈，他的运动不能停，心情会好些。麻烦你多注意他，别总让他一个人待着。”

“还有，他戒烟了。记得监督他别再犯烟瘾。”

她嘴角一扯，就勉强笑了：“就这么多了，孙妈，再见。”

柯基跟着林小乔。

快乐地迈动小短腿，傻乎乎的样子，憨极了。

似乎想像以前那样玩耍，但她只是摸了摸它的可爱狗头，算是告别了。

孙妈抱着它。

神情堆满惆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林小乔从公寓出来。

司机王师傅听说她要离开，是石秘书允许的，于是送她回家。

车子开动。

林小乔忍不住回头，望着身后的花园与公寓。

目光定在二楼天台的方向。

池珝总爱在那里，拉着她一起看月亮、星星。

如今。

那里栏杆后面，空无一人。

公寓越来越远。

林小乔想起了《小王子》中的小王子和狐狸。

小王子说：“再见了。”

狐狸接受：“再见。”

她垂下眼睫，难过极了。

在心里默默道：“池珝，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