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禹樊忽然回想起沈希遥之前问他有没有和石毅肢体接触过，比如握手什么的。之后又自言自语说什么“应该就是了”。

他当时还不确定她指的是什么，但这一刻，他能肯定她想说的是：应该就是发动超能力了。

再结合她发现他还记得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时那种震惊的表情，他推测石毅的能力应该是和记忆操控相关的。

看来他们上次失误没能抹除他的记忆，这次就是来补救的了。

虽然他不想让别人随意篡改抹除自己的记忆，但从现在的情形看起来，他似乎别无选择。

在伸手握住石毅手的前一刻，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有关超能力的记忆就此抹除了，那他是否还能记得沈希遥？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忘记她。

但他记忆没被抹除这件事，如果不是她告诉了管理局，又有谁能知道呢？她都不在乎，他又何必纠结呢？

想到这，他干脆地握住了石毅的手。

“再见了。”石毅客气地说道，然后就松开手，和秦念一起转身离开了。

然而没走几步，秦念忽然转头叫住了顾禹樊：“不好意思，我有个问题忘问了。”

顾禹樊顿住了脚步，转过了身：“什么问题？”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闷雷就猝不及防地滚过了阴云密布的天空。

秦念盯着他没有说话，直到雷声彻底消失殆尽时才重新开口道：“你认识沈希遥吗？”

顾禹樊轻蹙起了眉头，一直平静无波的语气中终于挂上了一丝的疑惑道：

“她是谁？”

第14章 不要靠太近

沉闷的雷声没持续多久，滂沱的大雨就倾盆而下，拖住了沈希遥回家的脚步。

见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她干脆又跟蒋璐茜回到了管理局的办公楼中，坐在一旁玩起了手机游戏。

当她连续通了5关之后，忽然听到了秦念和别人的聊天声，便慌忙抬起头看了看，发现他手上拿着把还在滴水的雨伞，明显就是刚从外面回来。

看来他已经搞定顾禹樊的事情了？

沈希遥赶紧关掉了游戏，起身走到了他的附近。

秦念余光瞥到了走过来的沈希遥后，就快速同聊天之人道了别，然后冲沈希遥做了个“来”的手势。

得到示意的沈希遥立马凑了过去，急切道：“怎么样？这次成功抹除顾禹樊的记忆了吗？”

“成功了。”秦念垂眼看了看她，“为了保险起见，我让石毅抹除了他与你相关的所有记忆，包括没有超能力的那部分。”

“啊？” 沈希遥微微怔了一下，“那……”

“他不记得你是谁了。”秦念直截了当地说道。

“哦……”她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沉默了半晌又说道，“有必要把我的存在彻底抹除吗？”

“怎么，你还不舍得人家了？”秦念看了看一脸失望的沈希遥，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倒也没有……”她眼神躲闪了一下，慌忙掩盖说，“就是觉得一般抹掉能力相关的那部分记忆不就可以了么。”

“其实记忆抹除比你想得要复杂得多，如果说只抹掉能力相关的那部分，还保留你的存在，他或许有一天还是能找回记忆。”

秦念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你是一个超能力者，他与你相识的过程中也涉及到了超能力。若是只抹掉你们相识的过程，那还得重新为他构建一个虚假的相识记忆，不然他未来回想起你们是如何相遇时，就会是一片空白。而这片空白也许会刺激他重新想起来你们的过往。要知道，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

秦念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语气也加重了一点：“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和普通人走得太近。”

“为什么？我又不会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超能力。”沈希遥有些不解看了看他。

“靠太近难免会泄露你的超能力，你能确保自己永远不会无意识地发动能力吗？”他盯着她反问道。

她张了张嘴，忽然想起之前在顾禹樊家里的时候，她确实当着他面，无意识地发动了能力。

“而且对亲近的朋友，就算你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他们与你相关的记忆被一次次地抹除吧。”秦念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

闻言，沈希遥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

因为这话，她根本无力反驳。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为过普通人生活所付出的努力就像是个笑话。

至于像普通人一样过一辈子的愿望，那简直就是个遥不可及的希望。

虽然这一整天下来她压根没做什么工作，但晚上到家时却感觉异常的疲惫。

她知道，这种疲惫来自现实对她心灵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