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臭小子！”老人激动地站起来。

洛千醉脚步停在房门口：“外公，什么事？”

“你给我回过头来。”没反应。

“你给我回过头来。小子，你现在翅膀硬了，完全不将外公我放在眼里了是吧！一天一夜不回家也不知道要打个电话回来，到家了还要给我脸色看，你是想气死我……咳咳……咳咳……”

“外公！”洛千醉急步下楼，扶持，“外公，你不要激动，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咳咳……”老人终于顺过气，抬头看他，蓦然心拧。

漂亮的俊瞳血丝遍布，脸色少有的苍白，发型显然也是临时打理，隐约杂乱，没有章节。满身的烟酒味混杂，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憔悴过，除了那一年。

“外公，喝茶。”连忙倒了茶来，为他拍背顺气，“好些没有？”

“你有多久没睡觉了？”老人没问，你有心事？因为从来，他就没少过心事。

“因为要陪一些朋友，所以……”

“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朋友可以让你陪一天一夜的。”

“外公，你别问了，我自己的事情知道该怎么做？”

“孩子，你不要老是钻牛角尖，其实当年的事不能全怪你爸，那个女人……”

“哎呀外公，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一时没休息好，用得着扯那么远吗？”洛千醉笑得温和，半眯着眼睛，瘦长的睫毛遮去血丝遍布的眼，“好了外公，今天我已经很累，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唉！寂静的大厅，是谁的一声叹息！

………

是谁让我痛了心

我用笑容抹平

暖暖

不怕不怕

你有七七

你是个幸福的孩子

………

枫叶红了的时候，桂花已经淡了芬芳。暖暖很久都没有找到心仪的一束，因为一夜之间，所有的月下美人都被人采之一尽，空旷的枝头有新鲜的断痕。那个采花者，他很有天份，三株不小的树竟然都没有漏网之鱼，暖暖很佩服他，佩服到憎恨，憎恨到想要骂人。

暖暖在心里腹诽时，那个采花者手抱满怀的桂香，拦到了她面前。暖暖低着头往前，没看到就撞了一身的花香，几朵细小的米黄染上她的发，粘上她浅黄的衣襟，和衣服合为一体，点缀出隐形的花绣。

花枝太多，暖暖看不清他的脸。男生，有一八零的个头，白色长袖衬衣，黑西裤，潇洒！得体！

暖暖皱眉说抱歉，擦身要过，一大包桂花再次拦了她的路。桂花后露出一张帅气的脸，他灿烂的笑，莹白的牙亮光闪烁，淡了夕阳。

一瞬间的忡怔，一刹那的心跳，一秒钟的恍惚。暖暖眨了眨眼，看四周，再眨了眨眼，看眼前。

“学长！”原来不是眼花，“洛阳不在吧！”暖暖微笑。

“当然不在，今天周日，她明天才会回学校。”洛千醉说，他深情地凝视暖暖，“我想你了，所以来看你。”

果然很有祸根的潜质，暖暖用了三秒钟来平复心跳，微微一笑不理，错身要过。

“等等，花给你。”洛千醉追上送花，“我为你可是花了两个钟头摘光了三株月桂，全都是我亲手折的哦！你瞧，手都被树枝划伤了。”

他手背果然缠有白布，白布上染了淡淡的红。他很厉害，爬个树摘个无刺的花也能将手背划成这样？暖暖眼中窜过一丝不知名情绪，看着他阳光的脸，暖暖的表情很淡，这冻不了他的热情。

他热情得像个讨赏的孩子。“你知道吗？破坏学校公物是会被惩罚的，我为了让暖暖开心，可是连学生会主席都准备下任了，以后我会……”

“学长今天没有清理干净，身上的烟酒味还是很浓。”暖暖突然说。

“怎么会？我每次抽烟过后都会……”他悠地住了口，俊脸蓦然一片惨白。暖暖握紧身侧的拳，绑带早些日子已经拆下，细小的指尖再次扎进心头，鲜血淋漓！

戏弄她，很好玩？

“暖暖，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他从没有这样紧张过，假装的也没有，他想要解释，竟然是吞吞吐吐，不知该从何说起。

暖暖冷漠的脸上忽然像鲜花一样，绽放出娇艳的笑容，她伸手抱过他怀里的花：“这是要送我的吗？”

“啊？哦对！”悬在半空的心，竟也会迷失吗？他心跳疾速地小心翼翼，“暖暖，你不生气了吗？”

“这个花，很美！”暖暖有梦幻般的笑容，她左手抱花，右手执起一束丢到地面，纤小的粉色无跟皮鞋轻巧地踏了上去，她说，“但是，我憎恨桂花。”

一束一束的花枝落下，纤小的双脚踩着花枝铺成的路一步一步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