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抬头，只说：“开门吧。”

进来的人只简单穿了一件白色T恤与一条黑色运动裤，但依然身姿挺拔，风度非凡。

杜康示意他九扬的位置后，就拉着韦知白上楼了。

他坐到九扬面前，抿一抿嘴，才说：“我来了。”

九扬放下书，客气地点了点头。

“那日虽说要登门谢罪，我却不敢独自闯你唐家大宅，只好邀约唐少爷在这里见面。”

唐文洛知道九扬说的是门面话，便略过不答，径自转入正题。

“那些文件我已经看过了，刚好唐家也接到类似的案子，我可以接手，但我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可能。”

“所以我们不必再谈了？”唐文洛抱着手臂说：“以你的能力，既然要我加入，一定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我以为你是有诚意请我过来的。”

“对你，我不必卖弄什么诚意。”本来是一句极好的挑逗说话，九扬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出来，偏偏他说得理所当然，竟上了唐文洛的心。

唐文洛正想捍卫似的反驳什么是，九扬又说：“事情我会逐步逐步跟你说清楚，有些事我也还未弄清楚，但你现在可以尽管问我问题。能答的，我都会答。”

13、【十三】

一箩筐问题在唐文洛的肚子里，一口气是不能问完的，他只能把问题排了个先后，而那个他最想问的，偏偏将它放到最后了。

他问：“那个鬼三子是什么东西？”

“鬼界来的东西。”见唐文洛还是不明白，九扬便解释：“身为唐家人，我以为你至少会对鬼界有一点儿了解。想来，你还是太年轻了。”

唐文洛皱起眉，轻斥道：“别废话。”

“失去肉身的生灵会化为鬼魂，这是人间的看法，以为阴间就是鬼界，人死就成鬼。这么说吧，阴间是死灵的驿站，鬼界里生出来的鬼才是这世间真正的鬼，不活不死。天山宗的灭字诀可以灭掉世间至恶的冤魂，也可以灭掉鬼界的小鬼，但是像鬼三子这样的，你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唐文洛从小就自傲与自己的天赋，如今却屡屡被九扬看轻，心里极不是滋味，顿时有了与他一争高下的决心。

不是为了收这只千年狐狸，只是——

他直觉自己应比九扬更强大，他终会替他收了那个鬼三子！

九扬又说：“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摆平鬼伯，你的确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

唐文洛摇摇头，再问：“你跟鬼三子有什么恩怨。”

“我跟他的恩怨暂且不说，只是如你所见，他正在人间作恶。”

“我不喜欢被利用。”他重新问一次，“你跟鬼三子到底有什么恩怨？”

不论唐文洛是谁的转生，九扬都可以毫不保留地把这五百年来的事告诉他。

他在鬼三子和黑蜘蛛精等身上受过的屈辱，他父母被害死的悲愤，他眼睁睁看着一只又一只捍卫他们的妖精被残害、最后连他都差点死掉的忿恨，然而他不愿意说。

无论现在是贾清还是沈墨之坐在他的面前，他都不愿意示弱，让他们怜悯。

“我跟他的恩怨是我们的恩怨，他在人间作恶，才是你们唐家的责任。”他低垂着眼脸，放轻声音：“唐少爷，我不是利用你。六道之中，除了神界，这战争谁都逃不过的。几百年前我虽输了，但他们也元气大伤，如今他们重整旗鼓，我也在招兵买马。我只能说到这里，你是否愿意出战，我也不强迫你。”

唐文洛霍地站起，沉默地走到那落地大玻璃前。

九扬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顺着往下看去，就见到他双手紧握着拳头，青筋爆现。他心里一动，竟无故生出了一点伤感来。

——你到底是贾清还是沈墨之？我该如何才能认得到你？

而那紧握的拳头是唐文洛不自觉的。

他只觉得忽然有股怒火从心底涌上来，甚至不忍心去想眼前这个光芒灿烂的男人曾经败给过那鬼三子。这一刻，他的欲望更强烈了，一股力量迸发而出——他会变得更强。

“明天我就出发去青河市，那里就有你们在查的癫狂症，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他回头说，“九扬，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希望你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

他摸出一部半只手掌大的手提电话，问：“你有手机吗？你记下我的号码，以后有事你直接拨我的手机，我们好联系。”

“没有。”九扬摇摇头，却拿了一个锦囊出来，“你要找我就拨这里的电话，或者将里面的东西放到水中，我自会感应到。”

唐文洛接过锦囊，打开一看，竟是一束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