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袁大人中午吃得硫磺拌饭？火气这么大？”赵离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那人冷哼一声：“赵大人当真不知本官为何动怒吗？”

“本官当真不知。”赵离装傻充愣，不想搭理。

那人深吸一口气，负手走到赵离身旁，态度傲慢：“赵大人，你我同为六部尚书，总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做事总这般任性妄为，好吗？合适吗？”

赵离不假思索地回应：“哪里不好？怎么不合适？袁大人，本官同你说过，本官自有本官的为官之道。大人若这么好为人师，何不脱下刑部的官服，转去翰林院呢？”秦冶从她的话中得出来人的身份——正是袁封。

她每说一句，袁封的面目就扭曲一分。袁封面目越扭曲一分，她心中越爽快一分。

小二端了菜来，在门口试探着喊：“大人？”

赵离换了和气的语气道：“袁大人，其实本官也是为你考虑啊。你可知那醉汉口口声声地叫嚣着有大人你的庇护，还妄图攀附贵妃娘娘。你也知锦绣楼人来人往的，都竖着耳朵听着呢... ...”说着意味深长地望向袁封，“大人为了这么个无赖，要来与我理论一番？”

袁封眯起一双蛇目，他自然不会相信她这通鬼扯，但为了个小喽啰把仇怨结的更深确实不值得。他思量片刻，狠狠剜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小二呈上饭菜，赵离闻着香味，心情立时由阴转晴，热情招呼秦冶：“吃呀，别客气噢！吃饱了才有力气忙活呢，多吃点多吃点。”

秦冶捧着碗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人真真伶牙俐齿。”

赵离粲然一笑：“你外祖父也曾这么说。”

“您两位原是世交啊？”小二插话道。

赵离瞪他一眼：“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回事？那人在这也不跟我说？”

小二一拍大腿，急忙解释：“冤煞我了！那人本不在这的！我刚去给您拿饭菜时，碰见他气势汹汹地上来了，要禀报已经来不及了啊！”

秦冶夹菜的手滞在半空中，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懵的来回扫视两人。

两人都没注意到秦冶的异样，继续他们的对话。

赵离拍拍小二的肩：“错怪你了，不好意思啊。最近有什么消息没？”

小二拧眉想了想，摇头：“倒没什么大动静。非要说的话，兵部的邬大人和谢大人近来总是在一处，每次都待挺久的。我一进去，两人就打住不说了，有点怪异。”

赵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让他先出去吧。一转头，就见秦冶脸上写着“你不好好解释一下吗”。她才后知后觉地说明：“这小二是我的眼线。这烩香阁因为离吏部近，所以我总来的。常来的当然不止我嘛，还有其他官员。一次机缘巧合下我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这个以后有空了给你详说。”

秦冶这才继续夹菜。本来他是个食不言的人，但是好像打进了赵府后，便不太在意这些了：“兵部的邬大人和谢大人？这不就是窦帆打探到的两人吗？说是常去密会袁裘的。”

“恩...看来兵部尚书郭子义大人治下不严啊。”只这一会，赵离心中已千思百虑。

“郭子义其人如何？”秦冶顿悟：自己之前食不言是因为...没人说话，且无话可说啊。周泰本就沉默寡言，周嵩虽然话痨，但待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从政绩上来说，平平无奇吧。”赵离思忖了会，说了实话。秦冶是要统领百官的人，应当对他客观陈述事实。“但是其人如竹，千磨万击还坚劲。袁裘最开始就想要兵部尚书之职，而非工部。郭子义自己也知道，康帝就是让他出来挡枪的。但是无论袁裘怎么对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他都不曾屈服过。”赵离是敬佩他的，几年前，大半个朝廷都笼罩在袁氏的阴影下，郭子义和礼部尚书白珏也誓无二志，坚决不随波逐流。用人要看多个方面，怎么权衡看秦冶他自己了。

她在这头操心着同僚的未来，秦冶却问到了她的过去：“那袁裘也没少刁难你吧？”

“也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呗。”她勾起嘴角冷笑：“袁裘跟袁封可不一样，袁裘是沉得住气的老狐狸。袁封掀了桌子后，袁裘连夜送来几箱金银财宝，说是赔礼道歉。我得到消息后，在锦绣楼待了一晚上没回府。次日，该告状告状，该弹劾弹劾。袁裘来兴师问罪，我就说我宿在锦绣楼的，没回去，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哈。他以为我是嫌钱少，过了阵又送了两马车过来。好家伙，我长这么大还头回见着那么多金银，够砌十几堵墙了。”

“心动吗？”秦冶打趣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