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42)

作者:得闲听雨 阅读记录

柏知县自知若和徐禹隆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他思虑再三,决定拿出沈星砂留给他用于灾后重建的钱,当做税款缴了。可徐禹隆聚敛无厌,得知税款是柏知县自掏腰包后,以为柏知县私藏了不少财富,便又对其进行要挟。柏知县怒发冲冠,痛斥前来收取保护费的徐禹隆走狗。那走狗吃了这瘪,回去就添油加醋向徐禹隆告状,说柏知县如何不敬徐禹隆。于是徐禹隆将柏知县撤职,另派了自己人去继任状县知县之职。

柏知县的儿子不满徐禹隆恶行,意欲替天行道刺杀徐禹隆。但他没有告诉柏知县夫妇自己的计划,在某天独自不辞而别,便再没有回来。柏知县的夫人本就有宿疾,因清贫未能得到有效医治,儿子离开几年后,柏夫人也撒手人寰。柏知县将妻子的墓安排在儿子的衣冠冢旁,安葬好后,他看着妻儿的墓笑了“我来找你们了,我们一家,去另一处再团聚”,便向一旁的老槐树狠狠撞去。可老天爷没有收他,次日他被鸟儿轻轻啄醒。他茫然的看着站在他胸前的鸟儿,小鸟眼神清灵,见他醒了于是飞回枝头继续俯瞰着他... ...

——柏知县在妻儿的墓前,将这些事情讲述给了赵离一行人听。他抚摸着妻子的墓碑,似抚着爱人的青丝般,喃喃道:“如果我当时自私一点,你也不会一病多年。如果我早些明白过来,不做这无用官了,带你和孩子离开河西,那我们一家人现在至少还在一起。如果...如果... ...”他再说不出话来,头抵着墓碑,默然垂泪。

熊浦和沈星砂跪在柏夫人墓前,磕了三个头,其他人向着两个坟冢三鞠躬。熊浦跪行到柏知县面前,握住柏知县的手:“柏大人,熊某虽不才,但想认您做义父。您若不嫌我无能,可愿收我为义子?”柏知县惊愕地看着熊浦,久久未作反应。

赵离蹲到两人旁边,对柏知县说:“先生可知那把你唤醒的鸟儿是何用意?”

柏知县慢慢将头转向赵离,她晃晃手中的钦差令牌道:“是为了让你看见徐禹隆被押解回京接受处罚的那一天,是为了让你亲眼见证徐氏的倒台,这样你才好在百年之后无憾的去见妻儿。”然后拍拍熊浦:“他既有心认您做义父,想必您妻儿定是乐见的,他们应当不愿见您日日流浪、无所依靠。”

... ...

熊浦给柏知县留了一些碎银和铜板,郑重嘱咐道“义父等我,不用太久。”

随后赵离和秦冶商议决定不做休整,日夜兼程赶往徐禹隆所在的西伏县。又经过了两天两夜的奔波,终于到达了河西最富裕的西伏县。

几人入住了距徐禹隆宅邸最近的一处大客栈,顶层正好有八间房,他们都包了下来。马匹也终于得以休息,高泷丢了一小块碎银给小二,叮嘱务必细心照料好马,那待他们离开时还会有重赏。众人匆匆用过饭食,约定好戌正时在沈星砂屋中聚集开会,便各自回屋沐浴休息。

赵离关好门后又用家具抵住,并让沈星砂帮忙在外巡视,以防有人进入。这才褪下衣裳,安心沐浴。连日的赶路确实劳累,若不是这些年武艺一直不曾荒废,平日里得闲便与师兄弟们切磋一番,否则还真是吃不消这劳碌。沐浴好后她倒头就睡,一直到戌正熊浦来叩门才悠悠转醒。

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她心中涌上来一阵怅然若失的孤寂感。入睡时是下午,再睁眼已是黑天墨地,还从没有午睡一直到这时候才醒过。她回忆起:往常不论多困倦,谦师兄都会在晚膳前将自己哄醒,劝自己晚上再睡。若实在是不想醒的时候,自己就装死,任谦师兄怎么说也不吭声。这时谦师兄就会来挠痒痒,自己便会像泥鳅似的拱来拱去,拱着拱着也就没睡意了。

唯一例外的一次是一年玄冬。那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每次去上值,那心情都要比去上坟沉重的多。起床的流程是先在内心痛骂袁氏兄弟几遍,要不是他们祸乱朝纲,自己就不用来肃清朝臣。再痛骂万康帝一遍,要不是他沉迷修仙问道、不问政事,袁氏就不会日益壮大。接着谦师兄把焐热乎的衣物隔着厚厚的帘子递给她,等她穿好了掀帘出来,谦师兄已将早点都放在了桌上。内室被熏得比屋外暖和多了,待她吃完,谦师兄已在府门外驾着马车等候了。

在最冷的那时节,一次休沐时午睡,谦师兄没来叫醒她,唤醒她的是饭菜香。她吸着鼻子迷迷蒙蒙睁眼,却见桌子已被挪到了床边,桌上的热汤飘着氤氲水汽。谦师兄见她醒了,边盛汤边道:“这次破个例,允许你犯回懒。今儿晚膳就在这吃吧,不去垂香舍了。”她接过他递来的热汤,心想如果每年冬天都能和谦师兄这样过,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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