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50)

作者:得闲听雨 阅读记录

熊浦等人见了邹淳,立刻放下手中活计兴奋的和他打招呼,赵离却面色一沉。邹淳直接无视了众人,径直走向赵离,递给她一封信。赵离看过后脸色一变,转递给秦冶,同时对众人说:“除了周泰周嵩,都先出去一下。”

几人不明所以地退下后,赵离神情严肃地对秦冶说:“现在就出发吧,半刻都不能耽搁。我再给你们一些盘缠,路上若是马跑死了就立刻重买一匹,白天能不休息就不休息。一定要赶在使者到茂夏之前和茂夏王商议好,总之万不能被使者知晓你回来过庆国。”

秦冶看向赵离的眸色幽深:“这些我知道...我...”他似有难言之隐,踌躇着要不要说。

赵离推了他一把:“有什么话等回来了再说吧,快去收拾行李。”

周泰也看清了信的内容,是周老寄来的——万康帝宣秦冶回朝。他拽过秦冶手臂:“快走吧主子,河西虽然离茂夏更近,但前面的路我们从没走过,若不小心走岔了又要耽搁。”

秦冶近前两步,握住赵离手腕,眸内情绪翻涌,最终没有把心思托出,而是握她手的力道又紧了紧,沉沉道:“你一切小心。”

... ...

河西珀县的知县收到了来自徐府的邀请函,欣然备上贺礼前去赴约。路上还遇到了状县知县,两人皆是一脸喜色,寒暄过后又是感谢徐大人看得起。

及至徐府,车马云集,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肖坦在门口迎接络绎不绝的客人,即使脸快笑僵了,也要继续保持笑容不停弯腰作揖。

徐府内,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徐府的大夫人,以及这次生辰宴的主角——徐府小公子徐徽正在厅内和宾客互相问候。

客人们虽对徐禹隆不在府很是意外,但都很快反应过来,吹捧说徐大人得陛下器重,又和京城的达官贵人交好,此番被召去,定是要高升了。

徐府的大夫人一脸假笑,因为徐徽并不是她亲生。她本有一个儿子的,也是徐禹隆的掌上明珠,未来徐氏家产的正统继承人,却在前几年离世了。大夫人总觉得儿子的死因蹊跷,但无奈查不出什么。徐禹隆这些年不停纳妾,她为了坐稳正妻之位,只好把两个女儿嫁出去帮徐禹隆笼络高官。徐徽的母亲虽然出身贫贱,但是怀上徐徽时不过才二八芳华,颇得徐禹隆宠爱。如今徐徽生母已不在,大夫人便趁势将徐徽收入膝下,两人表面母子。

徐徽对客人的吹捧很是受用,他算盘打得好好的:自己虽然不是嫡出,但父亲总共三个儿子,大哥二哥都已经死了。等父亲年老,自己承父荫,想干一番名堂出来就干,不想干也无所谓,家产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不过这些日后的事不必忧烦,眼下只要想办法把翡娘娶到手就好,到时就可与翡娘日日行鱼水之欢了。

席间觥筹交错,急管繁弦,端的是比春节还要热闹。酒酣耳热之际,一堂中无人发觉,徐府大大小小所有的门都悄悄关上了。

披坚执锐的士兵如神兵天降,训练有素地火速将徐府层层围住。有想要叫喊的家仆立刻被长剑抵住心口,顿时噤若寒蝉。这些是京城调来的兵,由明威将军统领。

赵离换上了官服,镶金边的绛紫色袍子越发衬得她丰神灵秀。几缕碎发拂过她冷若冰霜的脸,她眸如寒星,透着居高临下的威压。

明威将军一声令下,手下兵士开始实施抓捕。丝竹八音立止,顷刻间,大堂的欢声笑语变成了叫喊、怒骂和讨饶。

赵离冷眼看着一个个脑满肥肠的官吏被反捆双手押出,他们表情各异,在看见赵离后一瞬间明白过来:钦差并没有走,他们是中了钦差的计谋。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向着赵离和明威将军高声喊冤。

赵离移步到明威将军旁:“麻烦将军让他们闭一下嘴。”明威将军点头,声如洪钟:“有吵嚷者,鞭刑三十。”

被缚着的都是些吃软怕硬的货色,立刻缄口结舌。

“河西布政使司徐禹隆,侵渔百姓,聚敛为奸;不恤疑狱,风历杀人;怒则任刑,喜则淫赏,烦扰苛暴剥戮黎元,为百姓所疾。选署不平,阿附所爱,敝贤宠玩;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现已被押解回京。本官奉旨巡查,已落实尔等向徐禹隆行贿之证。即刻起,自甘领罪者可免连坐,拒不服罪者,从严处置。”随着赵离的宣判声,笼罩在河西百姓头上多年的乌云终于开始消散。

... ...

一省的仕宦大换血,赵离忙得焦头烂额,又发信给京中要了一批人来帮忙处理。

这天,赵离正在河西府审问一个官吏,那人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始终顾左右而言他,赵离只觉耐心就要消耗殆尽了。终于,在那人说第十八个“下官当真不知”时,赵离抄起案上的卷册砸了过去,怒斥:“本官给你的时间够多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那便遂了你的愿罢!来人,将其押入大牢,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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