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内，不待点上蜡烛，她便抱住他宽阔厚实的胸膛撒娇:“你终于回来了。”

百里谦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环住她的肩，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辛苦了，我的阿离。我保证，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她又向他怀里拱了拱，十足的小女儿姿态，甜甜地应道:“好！说话算数！”

次日，赵离让画师按照徐府家仆的描述作画，接着去牢里提了徐徽来审。

高泷和彭千越也有了进展，晚间几人聚在一起，推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达西伏县那晚，赵离夜探徐府，撞见的凶杀案，行凶者正是徐徽。

徐徽当时正和他爹的小妾陈小小偷情，不想被孙强的弟弟撞见了，于是徐徽痛下杀手。

那孙强对弟弟也没多少感情，只是知道徐府藏了无数财宝，不满足于管家李昌开出的遣散费，还想要更多。李昌一怒之下将孙强赶出府。

徐禹隆和李昌被押去京城后，那小妾陈小小估计是猜到出事了，提前收拾好了金银细软。

所以在徐府喜宴那天，陈小小没有落网，同时屋里所有能带走的值钱物件都没了。

那时，赵离等人根本不知有这号人，以为只是个小妾，怕被连坐为奴籍因此跑了。

赵离以陈小小做要挟，套出了徐徽的话，可以笃定徐禹隆长子之死，陈小小脱不了干系。

从结果来反推断——徐府长子死了，谁获利最大？自然是徐徽。

陈小小为什么要让徐徽做最大获利人？因为他对她言听计从、死心塌地。

掌控了徐徽，把握徐府是迟早的事。徐氏万贯家财，最终就还是会落在陈小小手里。

但是徐府一夕之间倾覆，徐徽下狱，陈小小便要另做打算。

重兵把守下，徐府内部的财宝她拿不出。肖坦也被控制住了，她应当是无计可施时遇见的孙强。

孙强惯会吹牛，定是哄骗陈小小说自己和钦差的人熟识。

陈小小那般精明，自不会轻信。给孙强下毒，要么是想掌控他，要么就是发现他满口胡扯后恼羞成怒的报复。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更大。

分析到这里，赵离突然冒出一身冷汗，惊呼一声“徐禹隆！”

几人紧跟着也反应过来，陈小小八成是给徐禹隆也下了毒。

徐禹隆该死，但绝不该在这个时候死，还要由他来亲口指摘袁氏和魏识等京官的罪行。他若现在死了，袁氏和魏识就能辩称是赵离诬陷了。

第34章 娆族女子

但高泷还发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这个陈小小，能使徐禹隆看重的长子死于非命而无人查出端倪，说明她对毒物的研究远在寻常大夫之上。要么是有高人指点，或者说是有同谋，要么她本就不是出生在普通人家的女子。

高泷推测，陈小小很可能是来自娆族。

“娆族？”赵离愣住，“这个族群不是已经灭亡了吗？我还是小时候在藏书阁里翻奇谈怪志时，读过这个族群的故事。”

“那你知道，这个族群是为何灭亡吗？”高泷转着扇子，视线却落在窗外的黑暗。

赵离努力搜寻回忆:“娆族，多出妖媚美艳女子。这个族群好像本来人口就不多，而那些貌美的女子，更是难逃被达官贵人强行纳入府中为妾。”

彭千越补充道:“历史上，娆族为了躲避迫害，隐居瘴泽毒林，自此修得了蛊术，并研制出了各种毒药配方。但那样险恶的地方，生活物资必然是不能自给自足的，还是要到外面去采买。时间久了，美丽的娆族女子难免被盯上。面对色yù熏心的权贵，娆族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灭族之灾，也大致由此而起。”

赵离紧锁着眉，高泷继续说:“我猜测，陈小小许是娆族的后人。按照画像和他人的描述，她并非倾城之姿，却能得徐氏父子百般呵护，可能不全是她个人魅力，或许有用蛊。而徐氏长子死因蹊跷，徐大夫人那般不甘心却什么都查不出，应当是陈小小用了娆族秘毒的缘故。”

正说着，突然百里谦将一柄飞镖射向窗外，一声痛呼随之传来。

几人忙出门查看，地上那人捂着手臂，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乍看之下，只剩一脑袋卷发和一脸浓密的络腮胡。

赵离无语:“蔡复，你好好的人不做，怎么总当贼？”

蔡复叫嚷着:“我不是我没有！快帮我止血，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高泷没好气的去拿药包，赵离向百里谦和彭千越介绍过蔡复。百里谦也无语，问他在外面鬼鬼祟祟做什么？既然认识赵大人，为何不敲门进来？

蔡复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是想来个突然到访的意外惊喜来着，没想到成了惊吓。其实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和赵离等人一起去京城，看赵离一行愿不愿意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