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温哲问秦听：“冷吗？”

“啊，不冷。”

秦听仿佛感受不到冬夜的寒意，满心满眼满脑只有柯温哲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她探了探脑袋，有些期待地问道，“柯老师，蛋糕盒里是什么？”

“是蛋糕。”

“……”

一些无用的废话。

秦听不放弃，又询问：“我是问，是给谁的呀？”

“哦这个啊──”

柯温哲拖了点长音，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秦听的神色，见她亮晶晶的杏眼像是等待礼物的小狗勾。

他眼里起些捉弄的笑意，柯温哲说：“是我明天早上的早饭。”

“哦这样。”

秦听抿了抿唇，而后仰头去看天上的云和烟火，她说，“柯老师，你看那颗星星，像不像你欠我的芒果千层。”

“你看得见星星吗，这个天气。”

“只有聪明的人看得见。”

柯温哲“哦”了声，缓缓开口道，“那我给你买了芒果千层，也只有聪明的人吃的到。”

“……”

秦听控诉，“老天都爱笨小孩，你为什么歧视我们笨小孩。”

柯温哲轻笑了一声，磁沉的声线在这深夜像是什么撩动人心弦的小勾子。

秦听顿了顿，下意识侧头去看他，便见柯温哲正慢条斯理地拆了他的“早饭”。

蛋糕盒里露出一个米黄色的芒果千层，柯温哲又拆了一个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两根蜡烛。

他问秦听：“你要插蜡烛吗？”

秦听仔细打量了一下柯温哲手上的“1”和“7”，而后连连点头，“要！”

于是“1”和“7”歪歪扭扭地插在蛋糕上。

秦听嫌自己把蜡烛插得难看，又低头认真摆弄它们的位置。

听见头顶柯温哲询问：“要带生日皇冠吗？”

“不要。”

秦听果断摇头，“带上去显得很蠢诶。”

话音刚落，头顶就落下一个东西。

秦听往上看，柯温哲骨节分明的手在自己额前摆弄，一顶纸环他也带得细心认真。长睫微敛，下颌曲线清晰流畅。

纸环太大，秦听头小，扣到最紧的地方也还是松松垮垮，为了不让皇冠压到秦听眼睛，柯温哲只能让皇冠斜着带。

于是就把秦听额头碎发撩起大半，压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环带上的“寿星”两字格外亮眼。

“好看的。”

柯温哲说，只是说完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听，然后他轻笑，“也没有那么蠢。”

“……谢谢你，柯老师。”

“不客气。”

柯温哲笑笑，拿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着，他说，“许愿吧。”

秦听于是乖乖双手合十，只是还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盯着柯温哲看。

“没有生日快乐歌吗？”秦听得寸进尺。

“不会唱。”

柯温哲拒绝得爽利，掏出手机给她找“祝你生日快乐”歌外放。

只是放了没几秒，秦听说：“那我要自己点歌。”

“点什么？”

秦听嘿嘿一笑：“老鼠爱大米。”

“……不是过生日？”

“我高兴嘛。”

“你真是奇怪的要求。”

柯温哲这么说她，但还是给她外放了《老鼠爱大米》。

秦听就在“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的歌声里闭眼许愿。

希望爸爸妈妈平安顺遂。

希望柯温哲和朋友们心想事成。

然后就再，希望她自己能好好参加篮球锦标赛吧。

-

她闭眼祈愿得虔诚，睁眼时蜡烛燃了一小半，在烛光些微摇曳的光影里，柯温哲清冷俊逸的脸就在她对面。

烟火已经燃尽最后一朵，不远处是人群蜂拥着离去的声响，而他们这里仍旧安静。

柯温哲在这样的光影和氛围里开口，很认真地对秦听说：

“生日快乐秦听，祝你岁岁平安喜乐。”

他祝她平安，也祝她快乐。

今年的生日，有烟火有蛋糕，有没听成的生日快乐歌也有来自柯温哲的祝福。连爸妈都没这么认真地给她过过一次生日。

秦听突然鼻尖有些酸涩，她挺了挺背脊，也很认真地对柯温哲说：“谢谢你。”

“这是我最难忘的一次生日。”

“不客气。”

秦听难得正经，柯温哲在秦听明亮的眼里看见小小的自己。秦听很漂亮，眼睛漂亮鼻子漂亮，笑起来漂亮谢谢也漂亮。

柯温哲莫名有些失神，他顿了顿，有些不习惯秦听郑重的道谢，他说，“吃蛋糕吧，再不吃就冷了。”

“……”

秦听愣了愣，随后笑了一声，“柯老师，被我谢傻了吗，你买的蛋糕里还加了冰淇淋啊。”

柯温哲：“……”

“快吃，再不回去冻死在这里了。”他这么说，侧目避开秦听的视线。